对方的身高让风无行感觉到压力,不由得又向後退开半步,口中不解道:“怎麽会没有?”
“荒北没有很多女孩子。”巳猎乌德转身朝篝火边走去。
“那你有喜欢的吗?”风无行跟了过去,坐在他对面。
风无行可还记得昨日早晨,青年亲口承认自己在思春,嗯,当然,那可能只是他发出的一个拟声词。
巳猎乌德将一碗热乎乎的肉汤递了过来,十分平静的说,“有。”
果然如此,荒北没有很多女孩子,他看上了一个女孩子,对方父母嫌弃他是没有父母的孤儿,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身高没有其他人高,或者是他母亲有南寮血统,所以他需要大量的灵石证明自己,告诉他们,自己可以给他们的女儿很好的生活!
风无行已经自己脑补完整个爱而不得的故事,同情油然而生,动情的鼓励道:“放心,你一定会成功的。”
巳猎乌德看着他,语气清凉,“你似乎又懂了什麽?”
风无行端起碗,喝了口热汤,热乎乎的说:“等你到我这个年纪,经历的事多了,自然也能看懂很多事情。”
巳猎乌德往火堆里添了块柴,火星噼啪炸开:“也包括……最爱的人离开吗?”
风无行舀汤的动作顿住,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雪原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篝火燃烧的轻响和远处偶尔掠过的风声。
许是篝火太过热烈,巳猎乌德说的野兽始终没有出现。
天空幽黑如墨,缀满了碎钻般的繁星,皎洁的月光淌在雪地上,像铺了层温润的玉石,连空气都变得清澈起来。
“都说人死後会化作天上的星星,”风无行枕着双手躺在篝火边,曲起一条腿,另一条腿随意晃悠着,带起的风拂过雪地,“可要是被这麽多‘死人’盯着,想想多可怕。不过要是自家亲人就不一样了,每晚能对着星星打个招呼,说说心里话,倒也不算孤单。”
“嗨,你在那边还好吗?我很想你呦~”
他侧头看向篝火另一边的巳列,青年静静躺着,纱带遮住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
这人不太爱说话,倒和自己那个闷葫芦徒弟有些像。风无行望着星空,无意识地呢喃:“真是怀念啊……”
“怀念什麽?”
突然听见隔壁的声音,风无行顿时来了精神,“怀念过去安逸的时光,以前我也和我兄弟一起躺在台阶上看星星,也是我整晚一个人在说单口相声。”
风无行以为对方肯定会问“单口相声是什麽?”结果听到的是,“哦,你兄弟有喜欢的人吗?”
“他啊,一个月前成婚。”风无行声音低了下去,突然想到自己撒下的谎,“没多久就抽风说要进山寻宝,可怜我那弟媳啊,肚子里还有三个月大的孩子。”
隔壁很久没有说话,久到风无行以为他已经睡着,然而,他真的再没有开口。
*
两人继续朝镜湖嵬山进发,日子在单调的雪橇滑行声中悄然流逝。
刚开始,两天丶三天丶四天……路途异常的安顺,只不过天气越来越冷,一直到第十日,他们终于到达覆盖皑皑白雪的山岳脚下。
连绵峰峦仿若一道隔绝荒北和另一个世界的高墙,墙顶与蔚蓝天空接壤处,是正午的阳光无法驱散的薄雾。
“翻过这片山,後面就是镜湖。”巳猎乌德指着前面说。
“这麽说,镜湖後面还有座山。”风无行侃笑,“山後面不会有湖吧。”
巳猎乌德不知道这句话有什麽好笑,只是默默凝视风无行笑。
男人脸上过于漂亮的桃花眼微眯,睫毛凝着细小冰晶,如同山间桃花瓣上凝霜的露水。
阳光穿过云层,斜斜照射在山间皑皑白雪上,白衣公子站在山脚下,仿若开在此间的一树桃花,花开烂漫,花凋清寂。
风无行笑着笑着忽然皱起眉头,指了指雪橇上的物资和驯鹿:“我们俩扛着物资徒手爬山,它们怎麽办?”
巳猎乌德没有回答,双指放在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