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北行
在这样的约束下,巳猎乌德忽然驻足,目光锐利地锁定雪地上一处轻微的隆起。
他随手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块,手腕轻抖,石块带着破空声精准地砸在那处异动上。
雪地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吱”声,不一会儿,巳猎乌德俯身从雪里拎出一只通体雪白丶拖着蓬松大尾巴的小动物。
是蒲尾雪绒兔。
一种只在荒北雪原生存的啮齿类生物,尾巴蓬松像放大几十倍的蒲公英,浑身覆盖着两层长短不一的厚绒毛,是雪原上除了鱼之外,肉质最鲜嫩的动物。
巳猎乌德熟练的对其扒皮去内脏,直接徒手撕成两半,一半用树杈子架起来,一半用锋利的石头剔出肉,切割成均匀肉条,放在擦干净的平石块上,又当场给风无行表演一个钻木取火,烤上那半边蒲尾雪绒兔肉。
随着火焰舔舐,兔肉渐渐渗出油脂,散发出馋人的焦香味,另一边,生肉新鲜的甜腥气息不断顺着巳猎乌德的衣襟缝隙钻进去,把风无行勾得躁动不安。
蛇身在衣下不安地扭动着,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叼起一块生吞。
巳猎乌德感觉到他的躁动,用树枝夹起块生兔肉,送到衣襟外,问:“吃吗?”
生肉用雪处理得很干净,在雪的反射下肉质晶莹剔透。
风无行瞳孔微缩,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却很快冷冷一笑,语气带着不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这小子肯定觉得我这麽久没进食,容易被本能驱使,从而放松警惕。
呵,我可没那麽傻。
“你是觉得吃东西的时候,我就没办法咬着你了是吗?小子,跟我耍心眼,你还太嫩。”
风无行把脑袋往里缩,嘴巴抵着巳猎乌德心口,“我什麽都不吃,我只吃你。”
巳猎乌德手一抖,险些把兔肉给抖雪地上。
“给我老实点。”风无行对自己的这记威慑的效果很满意。
“好。”巳猎乌德声音微哑。
他在外面慢条斯理地吃着烤兔肉,风无行则贴着他的胸膛,清晰地听着他吞咽的声音,心中垂泪。
偏偏巳猎乌德吃得极慢,竟然把切好的生肉也串起来烤了,烤好一串品尝一串,吃得干干净净,丝毫不浪费。
神啊,如果我有罪,你直接降下天罚,何必如此折磨我……
风无行把脑袋抵在巳猎乌德的胸口,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了下来,在衣襟内侧晕开一小片湿痕。
*
等到巳猎乌德享用完他的“美餐”,风无行早已饿得眼冒金星,带着私人恩怨的地驱使他:“走!赶紧穿过这片枯树林,别躲懒。”
巳猎乌德依言起身,拍掉身上的雪屑,从容的继续前行。
只是这片枯树林实在太大,枝桠交错如网,他走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天边染上昏黄,暮色四合,依旧没能走出去。
安全起见,风无行让巳猎乌德重新回到山缝里休息,明天再换个方向走,等三个方向都走完再想下一步。
有篝火取暖,有山壁的阻挡寒意,一线天勉强是个能睡人的地方。
直接躺在雪上非常冷,巳猎乌德用树枝在石缝中翻找挖掘,运气竟然不错,让他挖到一件皮裘和一个储物袋。
是风无行的。
风无行看他平静的把储物袋纳入袖子里,顿时觉得一阵不爽。
自己之前的表现好歹算得上善意,这小子竟然一点难过之意都没有?就急着收我的“遗産”……
果然,先前选择直接威胁,而非暴露身份以蛇祟之身请求帮助,是无比明智的决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巳猎乌德的反应本就无可厚非,可风无行心里那股憋屈劲儿就是压不下去。
不行,我得敲打敲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