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行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你可知,喊得越大声,越泄露你心境动摇。”对方嘴角一勾,那张麦色的面容在风无行逐渐瞪大的眼睛里蠕动起来。
皮肉像蜡一样融化又重铸,最终刻画出一张俊美绝伦却带着阴郁的脸。
樊狰勾起唇角,眼底藏着得逞的笑意:“师尊,你知道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曾经风无行总为自己养出这样倾世容颜的徒弟沾沾自喜,每每樊狰练剑,他便躺在树上,看得心旷神怡。
如今,面对这张漂亮到妖冶的脸,风无行只觉得彻骨的寒意像蠕虫,爬满全身,直接钻进骨头缝隙里。
“不……”
他如遭雷击,双腿一软,被身後地上的桃花根绊倒,跌坐在落满花瓣的地面上,桃花瓣被他压得粉碎,散发出淡淡幽香。
“我记得你是个很疏朗,不拘小节的人,没想到也是如此别扭。”樊狰笑着俯身,一手撑在风无行身侧的树干上,一手将人圈在怀里,当他的指尖触及那颤抖纤细的腰线时,漂亮的瑞凤眸暗了暗,喉结轻轻滚动。
风无行只觉得窒息,双手抵在他胸膛,用力的推拒,无奈眼前之人稳若磐石,他愣是没能推开。
“师尊,你知道吗?”樊狰低下头,声音低沉得像情语,鼻息滚烫地扫过他的耳廓,“你对那一晚的评价,我听了真的很高兴,想……”
“滚开!”热意瞬间冲上风无行脑门,他连一丝一毫都不敢去回忆那天他跟樊狰说了什麽,只是想要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巨大的恼羞成怒之下,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塔内炸开。
樊狰侧脸微微偏着,雪白的肌肤上瞬间浮现出五道微红指印。
他舌尖轻轻舔了舔嘴角,眼底的笑意却更浓了,带着几分偏执的愉悦:“师尊这就害羞了?我以为,师尊会很高兴跟我聊聊那天晚上的细节,啊,毕竟师尊可是每一丝每一毫都记得清清楚楚,时刻回味着呢。”
“住口!”风无行胸口剧烈起伏,眼眶红得像要滴血,屈辱和震怒在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骗了他,他居然敢骗他!
樊狰眼底的愉悦几乎要溢满而出,星眸晦暗幽沉。
他擡手捏住风无行的下巴,强迫他擡头看着自己,指腹摩挲着他颤抖的唇瓣,语气带着恶意的温柔:“师尊真凶,真让徒儿难过,徒儿好生怀念啊,那天晚上,师尊埋在徒儿的怀里低声哭泣,求着徒儿’慢点’的时候,模样是又软又可怜,徒儿的心都化了。”
风无行的理智彻底崩塌,屈辱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只恨不得立刻就到达生命终点。
“师尊,徒儿还想再听一听呢。”樊狰的声音就在耳畔,带着笑意,却像淬了蜜的刀,轻轻刮过最敏感的神经。
话音未落,他已然俯身压了下来。
风无行的後背狠狠抵在桃树干上,粗糙的树皮硌得肩胛骨发疼,身前是樊狰滚烫的身躯,前後夹击的禁锢让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浑身绷紧如弓,指尖死死抠进树干的纹路里。
那些被他拼命压抑的记忆,正被樊狰的动作一点点勾连,翻涌着冲上心头。
他想痛骂,想嘶吼着斥责这个从小养大的逆徒,喉咙里滚出未成形的怒骂,可刚要张合的唇瓣就被牢牢堵住,所有反抗的话语都变成了破碎的呜咽,混着难以抑制的喘息,从齿缝间溢出。
荒北帐篷里失控的低吟丶无助的求饶丶肌肤相贴时的战栗……此刻全被樊狰的动作唤醒,在脑海里反复碾轧。
他浑身发抖,不是冷,是被羞耻和愤怒烧得发颤,指尖徒劳地抵在樊狰胸膛,却连半分推力都使不出。
头顶的桃树还在落瓣,粉白的花瓣被两人的动作碾得糜烂,黏在风无行凌乱的乌发上丶泛红的耳廓旁,甚至沾在他湿润的眼尾。
甜腻的桃花香漫在空气里,与急促的喘息丶压抑的呜咽缠在一起,顺着玄塔的缝隙往上飘,将这方天地染得既旖旎又疯狂。
樊狰的胸膛贴得密不透风,掌心无意识攥住他腰侧的衣料,指腹擦过肌肤的温度,让风无行像被烫到般瑟缩,却只能更深地陷在这无法挣脱的禁锢里,任由那些难堪的记忆与此刻的羞耻彻底交融。
*
河堤在睡梦中崩碎,飞檐斗拱在黑焰中扭曲成怪影,黑河之上的仙岛顷刻被焰浪吞没,狂暴焰浪顺着裂隙倾泻而下,田埂上刚抽穗的麦子瞬间化为灰烬,农夫脱下粗麻衣服想要去灭火,立刻化作黑炭。
宫廷贵人出行的马在大街上狂奔,马车在火雨中栽倒,很快变成焦黑的尸块。
大街上的人恐惧擡起头,眼中满是绝望,下一秒,全被黑焰吞噬。
无尽的火焰在咆哮,将人间的哭喊声丶求饶声丶孩童的啼哭声,一点点碾成灰烬。
天裂的口子依旧在扩大,黑焰河的涛声如雷鸣般炸响……。
“铛——铛——铛——”
玄塔锁链碰撞出脆响,樊狰烦躁的睁开眼,感受着怀里踏实的软玉,收紧了自己的臂弯,夯实这份真实感。
三年,不十年,整整十年,终于能够这样抱住这个人入眠,和他勾连身心,直达元窍。
樊狰低头,在男人的头发顶落下绻绢一吻。
风无行在噩梦中惊醒,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束缚,刚要挣扎,就听见头顶传来沙哑的低语。
“师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