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之前想的打开潘多拉魔盒那种感觉。
心头的枷锁仿佛瞬间松开,风无行一下子就感觉浑身轻快起来。
这一夜,在巳猎乌德耐心的投喂下,他几乎吃下去一整只蒲尾雪绒兔,最後整条蛇吃得圆滚滚的,毫无形象地瘫倒在篝火边,呼呼睡了过去。
第二日,风无行却是在巳猎乌德怀里醒过来的。
他一拔脑袋就钻出衣襟,绿瞳幽幽瞪着正在用雪洗漱的青年,恶声恶气地质问:“谁准你半夜擅自挪动我?”
被戏耍的那股气,风无行心里远没有消,可不是一只野兔就能轻易原谅的。
巳猎乌德直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一本正经地说:“我也不想,但你离篝火太近,快被烤香了,而且我昨天什麽都没吃啊。”
风无行:“……”
*
东面那条路的尽头是悬崖,灰黑色的岩壁上纵横交错着冰裂缝隙,是雪崩之後形成的,这般险峻的地势,想要爬下去很危险。
“看来,我们应该往北走。”风无行如今不用时刻警戒,整个脑袋都探在巳猎乌德衣襟外面,看着眼前的悬崖说道。
悬崖下方浮着雾气,根本望不到底。
青年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蛇的脑袋,淡漫低语“也可能要翻过一座山,或者下到悬崖底部。”
悬崖底就跟回应似的,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急切的声音,“有人在上面吗?”
“啊。”风无行蛇脑袋反射性缩回,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有人,尤其是在经历过风暴潮和雪崩之後。
“你们说的是南寮语,我也是南寮人,救救我,我快要撑不住了。”悬崖底下叫喊得更大声,显然是刚听见上面的动静。
这个世界南寮朝云还有一干大国的语言大同小异,风无行在各国都生活过一段时间,口音能最大程度贴近每个国家的发声方式。
风无行仰起脑袋。
巳猎乌德垂眼眸。
一人一蛇对视。
巳猎乌德率先开口,语气干脆:“不救。”
“不救人就别挡道!”一道人影突然从他们身後掠到悬崖边缘,竟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只留下一根粗绳在上面晃动。
风无行迅速拔出蛇躯,想攀上巳猎乌德的肩膀看个究竟,哪知巳猎乌德同时侧过身,他只好变道左转,才得以看到後面的情形。
绳子的末端绑在一个粗壮大汉身上,中间也绑着一个,二人仅凭身体扎马下蹲就拽住少年,底盘稳得不像人类。
这两人风无行认得,是集市门口和那两米高少年一起的那两个随从。
他们身高两米三以上,头发剃得只剩下头顶一圆,扎了个长辫,穿着某种甲类动物的甲皮衣,脖子上盘一条青色羊毛毡。
这装扮一眼就与荒北普通人分出区别,当是有特殊身份。
说起来方才跳下去的,好像就是那个少年,嘶,他之前说的是荒北话,怎麽刚刚又是汉语,难不成对方也有南寮血统?
风无行低声在巳猎乌德耳边说:“我们等等看。”
巳猎乌德却手掌一擡,把他按回了衣襟内。
不必再担心被突袭,又有了之前的经验,风无行直接在皮裘下面寻路,从胸前绕到巳猎乌德的後背,脑袋从领口钻出来。
这个位置视角高,能安稳地搁着脑袋,而且贴着巳猎乌德的脖子皮肤,感觉更暖和些。
风无行对自己占据的新领地很满意,不过很快,他就发现缺点——巳猎乌德的呼吸有点大声,吵到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