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赵坤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伸出手掌拍孙四的脸上,“你要是能召出来,我不但放了你,还叫你声爷爷。”
孙四闻言视线投向对面那被捆着的大个子,大个子憨憨冲他笑,露出唇下面一排没有牙齿的肉龈。
孙四接受到他的意思,咬牙把心一横,“好,孙爷给你打个赌,今天非招来大祟不可。”
“要是召不来。。。。。。”赵坤扯过他衣领,皮笑肉不笑,“你喝老子的尿,叫老子爷爷,老子要剥了你的皮,再放火上烤,切成一片片,喂给浊羯河里的鱼享用。”
孙四脸色煞白,方才激昂的情绪萎靡几分。
大个子听说要放他们,冲孙四呵呵笑,“成,成!”
成个屁啊,孙四暗骂,蠢死了!
*
午时日头悬顶,村民们听到洗衣服的女人回去说的离奇事,纷纷往河岸边聚集。
就看见有一个长着鱼嘴似的男人盘膝坐石头上,还有一个矮子围着这个男人垒鹅卵石。
矮子足足垒了一个时辰,才用河滩上的鹅卵石把男人给埋起来了。
高个男人仅露出他的脑袋和两只手在外面,其他地方都被埋在鹅卵石头里面,形成一座奇怪的人塔。
小矮子继续在塔周围插上三圈朽木枝。
这期间两个赤膊壮汉扛来两箩筐散发腐臭味的死鱼,一瞬间臭飘万里,村民被熏得连连往後退,吐的吐,翻白眼的翻白眼,可小矮子没嗅觉似的,神态自若的拿出小刀,剖开腐烂小鱼的肚子,取出鱼肠,一条条放在鹅卵石塔上,倒是有几分本领的样子。
“嬢嬢,他们在做什麽呀?”扎着两个小羊鞭子的小女孩有些害怕,拉住旁边的粗布女人问。
女人捂住口鼻,瓮声瓮气说,“刚刚就是他们买走你二叔昨天抓的那条白蛇,说是那两个男人要召大祟用的。”
“什麽是大祟?”小女孩好奇。
“嬢嬢也不知道,听你祖父说,二十年前,咱背面那洞城有次被仙门攻打,差点给打没了,就是请的大祟帮忙才保住,大祟应该很厉害很厉害的东西。”
“大祟是好的吗?”小女孩仰着头问,小小年纪的世界里,只有黑和白,好人和坏人。
“不好,他们真召来大祟,这村子没人能活。”
母女两扭过头,不知何时,一个穿着红衣服的男人蹲在旁边的石头上,跟着看热闹,顺便插了句嘴。
“嬢嬢,这哥哥好漂亮。”小女孩眼睛一亮,拉住母亲的手臂。
“嘘。”妇人把小女孩抱在手里,防备的看向那个陌生男人。
这人并非村里头的。
旁边的人听见青年的话,顿时不安骚动起来,甚至有人想要上前去阻止矮个子布阵。
“放心,你们以为大祟是什麽,阿猫阿狗都能召出来?不过是两个江湖骗子罢了。”红衣男人换了个舒服姿势坐在石头上,痞里痞气的笑话道:“哎,那条蛇是你们家的吧?别说,整得挺像模像样的。”
妇人扭头一看,汗毛诧然竖起。
小矮子竟然当场将白蛇剥皮,一圈圈缠在塔顶高个子的脑袋上。
没皮的蛇在男人脸上挣扎的扭来扭去,像个鲜红的大蛆,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已经有遭不住的村民捂嘴作呕。
不多时,小矮子站在石头塔前,双手握三根一丈多长的青苇,围着塔像个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地阴天阳,水阴山阳,天地玄黄,魑魅听令,为吾传话,吾姓孙,名四,以鱼肠供奉,以赤蛇为引,恭候祟仙大驾……”
每神神叨叨念一遍咒语,小矮子就拿一根青苇打在朽木枝上,青苇轮换着打了一圈又一圈,跳大神似的。
小矮子从申时三刻一直跳到酉时,三根青苇都打折,鹅卵石塔阵内外仍然没有什麽变化。
附近几条村的人除了老人婴孩,基本都到齐,个个从满脸的新鲜好奇,到两眼皮子开始打架,有人开始不满嗡嗡议论。
“孙四,把爷爷的五十个上品灵石还来,自己跳河吧。”赵坤终于不耐烦,“别就丢人现眼了。”
“对啊,装神弄鬼。”打手们也跟着嘘起来,“早死早超生不好吗?”
刚才担心召到大祟的村民顿时有种被愚弄的尴尬,也跟着骂骂咧咧。
“原来是两个骗子。”
“有病回家治,别搁着里跳大神。”
“有这力气不如去耕田,当什麽骗子。”
赵四大喝一声,“祟来!”
声音刚落下,鹅卵石塔上的脑袋立刻张开嘴,咬住蛇,就跟嗦面条一样,直接把整条蛇给嗦进肚子里。
河岸边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住。
下一秒。
轰!
鹅卵石突然炸开,从中跳出道黑影,四足落地,对着衆人仰头大吼了声,“哇~”
“啊啊啊啊啊!”围观村民顿时给吓得脚软的脚软,逃跑的逃跑,边跑还边有人大喊,“大祟!大祟来了!它要吃人啦,快跑快跑。”
孙四激动得丢掉青苇,匍匐在地上,“恭迎大祟,小的孙四,为大祟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