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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第七十二章 弑凰（第1页）

◇第78章第七十二章弑凰

杜权被堵了嘴巴，还在挣扎，林怀芝索性把堵嘴的布条揪了出来：“还有什麽要说？”

我也摸摸他脑袋：“杜师兄，你要不也搭一把手？”

杜权吐了口带血的口水：“……不。”

这话奇怪：“若是不杀了那只凤凰，我们四人都要交代在这，杜少侠总不能这样懒惰。”

杜权微笑道：“凤凰引是公子所奏，凤凰在世上牵系的机缘便是公子，若是凤凰死去，公子定然也会……抛弃主人独活，这可不是……”

我和林怀芝古怪地对视一眼，确认此人脑子病得不轻，索性又堵了杜权的嘴。

苏无殃忽而动了动，他哑声道：“……先例不多，倒也不一定会死，最多是重伤——咳咳……咳咳……”

杜权虽然没法出声了，还是闹得厉害，我一掌拍他後脑，竟没拍晕，只好揪了杜权後领口，丢到苏无殃身上：“你们主仆二人好生叙旧，我们去去就来。”

我正要提剑去杀鸟，林怀芝却挡在了我身前。

我匪夷所思：“怎麽？你怕我抢你功劳？”

林怀芝白我一眼：“你又不是杜权那样的瞎子，先前那模样，凤凰这东西，你再多看一眼都得发疯，还去杀？”

我下意识瞟了一眼那神鸟，果真觉得脑仁灼痛，不由嘶了一声：“那你要自己去？林怀芝，那可是只火鸟，君山以前用来煅剑的凤凰，就算你是铁打的也得烧化。”

林怀芝还是不说话，我索性抓住他右手手腕，扯下袖子，他半条手臂上都是颜色艳丽的烧伤，手指更是惨不忍睹，之前的伤叠上火伤，血肉模糊，几乎要见了骨头。

见被我揭穿，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叹了口气道：“那怎麽办，杜权这个模样，肯定是不干，而苏无殃只剩一口气了，只有我还稍微能动，多少试试……”

我微皱眉头，心里的怒意不知为何越烧越旺：“……我是你什麽人，值得你豁出命来救我？”

林怀芝被肉麻得眉心紧锁，想抽回手，却没抽动。

“你姑且叫我一句师兄，要是让你折在这里边，岂不是失职？”

“哼……你算什麽师兄。”

我捏捏他的手指，血珠争先恐後地往外冒，林怀芝叫了声痛，对我怒目而视。

“小林师兄，借我用一下，好不好？”

我将他渗血的食指含进嘴里，舌尖卷过那血液的刹那，脑海中杂乱的画面和声音再次一扫而空，借着这一点残存的清明，我默背起赤生死的心法，感受另一种源头的火焰随着四肢剧痛奔涌而出。

赤业所摄，叠相食血。

于血生爱，是赤生死。

彼见闻知复有异处名火鬘处阎魔……罗人执地狱人一切……身分为血肉泥其色甚赤如金舒迦炎色赤树……

“火鬘金舒迦。”

念诵咒文的话音刚落，泛着血色光华的火焰便以我为中心蒸腾而起，虚虚笼罩我与林怀芝。火离为凤，凤为火精，而能抵御火焰的，想来也只有另一种火焰。

“走吧。”我尽力扯出个笑来，“赌五个铜子，我先抹了凤凰的脖子。”

林怀芝眼神极为复杂：“……才五个铜子？我赌十个。”

踩到凤凰的背上，除了和它们关系良好的弄玉仙君，我想这世上也没几人有过这样的体验。而作为亲历者，我也博爱地希望世上有这般体验的人越少越好。

虽然我拼着经脉尽碎的风险用出火鬘金舒迦，姑且使我和林怀芝不至于被凤凰的羽毛烧死，可凤凰本身致幻使人疯癫的特性让我行动得极为艰难。我索性只浑浑噩噩拉着林怀芝的手，做一个提供防护的挂件，任不受影响的林怀芝东奔西跑往凤凰身上扎。

我的意识乱成了一锅五光十色的玻璃汤，似乎终于到了一个极限，我忽而觉得身体一轻，“我”这一存在，分成了许多个侧面，纷纷扰扰吵闹不休。

林怀芝的侧脸被火光映亮，手中长剑微微颤抖，他不敢置信地盯着下方凤凰的脖颈：“合拢了……合拢了？”

我刚想拍拍他安慰，示意他再试一次，却忽觉手中拎着一方艳红的衣袖，红烛摇动，眉眼温煦的古雨看着我微笑，而大堂正座上端坐的裴素商虽也裹了一身喜庆袍服，那张蒙着眼的冷脸却颇有些扫兴。

什麽东西……我跟古雨结婚还要找裴素商拜高堂……

我正暗骂这幻境荒唐，却忽觉脸颊火辣辣得疼，眼前一黑，只听得一个极好听的女声朗声道：“贱蹄子。”

啊，这是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