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萌发出一阵欢欣鼓舞的愉悦,不由得勾起嘴角。
“不是说眉眼,长得一点也不一样。”我微眯眼睛,用手指勾勒他下颌的轮廓,“只是这幅撒娇撒痴的模样,你年轻时,你爱装的那副姿态……有点他的意思。”
古雨紧紧咬着牙关,笑得十分难看,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永姿,还真是深情厚谊,要为了亡夫守身如玉?”
我有些明白为什麽古雨这样喜欢折磨我了。
看着他被如此羞辱後强忍愤怒的面容,实在是……我很久没有从他身上得到这样的快乐,一时想起少年时光,竟有些优美的怅惘。
我捧着他的後颈,覆上古雨的嘴唇,他的嘴唇很薄,不断颤抖着。
我轻轻抚摸他耳後那处皮肤,慢慢加深这个吻,古雨却抓住了我的头发,试图将我推开。
“好奇怪。”我在古雨颈侧咬了一口,“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和我亲近?为什麽现在这麽害怕?”
“停下。”古雨大口大口喘息着,“裴妍,我让你停下!”
我心中充满了破罐子破摔的快意。
古雨要囚我在这里,自然要从我身上寻些肌肤滥淫的乐子。与其让他欺负我玩得兴高采烈,倒不如让他又重温一遍童年时成为他人替身的痛切回忆。
古雨推不开我,自然又动了别的心思,柔软的血红丝线从他指间蔓延,又缠上了我的手腕。
我眯起眼睛,忍下心中翻涌的恶意与恐惧,打了个响指,唤出一团火花,噼里啪啦将古雨的长命缕烧去。
“唔……”古雨疼得浑身发抖,却因为被我亲吻,发不出惨叫。
“古阁主不是说要娶我?难道不想入洞房麽?”
我打量古雨苍白的脸,他毫无先前献祭生命寄宿他人身体也要阻拦我的傲气,只剩单薄的笑意与难以掩饰的疲惫。
“……人尽可夫,原来是这麽个意思。”古雨嗤笑一声,摇摇头,揽住我的脖子,“无论如何……我都会喜欢永姿的,所以,想做什麽都可以。”
……他倒是对情况适应良好。
我将他丢到床上,古雨轻得出奇,令我怀疑他是否只剩一把骨头。他在床上坐起,正要仰起头索吻,我却避开了,转而拈起他的发尾,古雨的头发细而软,发尖甚至有些微黄干枯。
“古阁主这般操劳,这发尖该修剪……可惜了,头发可比不上——”
古雨扯着我的领口,强行要我和他接吻,生硬地打断了我的侮辱。
“哈……”古雨偏过头,低低笑起来,眼中似有泪光,“这样深情的永姿,甚至连那点轻薄的天性也忘了。连在床上,若是不把别人当成亡夫,竟是起也起不来。”
我忽然有点想笑。
我和古雨,十几岁的时候,也算是一对少年爱侣。事到如今,彼此只拼着谁能将对方刺得更痛,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在床榻间耳鬓厮磨。
世间夫妻,其实也有一种可称得上怨偶,你恨我丑陋,我厌你愚蠢,你备下砒霜,我买来尖刀。一人杀了一人,一人又案发为之偿命,双双死于非命,末了竟合于一坟,千年万岁,香火不绝。
古雨晚上来看我,竟然穿的还是一身挺括的阁主便服,我摸了摸他衣领柔软的内衬,窗外一片不知真假的月光洒落,穿过半掩的纱帘,照榻上一片苍白,古雨本是蛾灰的衣袍,也在夜光中呈现一片浅云颜色。
“你今天穿的衣服不错。”
“不过是阁主的常服……有什麽错与不错?”
我顺手撕下一片纱帘,折了两折,蒙住古雨的眼睛,他身体忽而一颤,像是发觉了什麽。
“我从年轻的时候,就有心轻薄残剑阁阁主。”我将手指轻轻点在古雨唇上,再轻轻从他下颌,喉结,胸口……一路往下。
“你这身衣服,虽然有些富贵俗气,式样竟没大改,令我有些怀念。若是蒙上眼睛——也不是不能假装你是个瞎子。”
古雨擡手便要扯下蒙住眼睛的轻纱:“裴妍,你疯了!他是你师父……”
啪。
他没说完。我给了他一耳光。
在昏暗的光线中,我看不出他脸上的颜色,只从古雨迟钝的反应上看出几分吃痛的神色。
“当然,我师尊秋水为神玉为骨,时霖……恐怕还差些意思。”我按住他纤细的手腕,轻轻笑了一声,顺手抽掉他腰间以白玉装饰的锦带,“不过。你消瘦得只剩撑起这身衣服的力气,倒也不是不能用你这身衣服聊解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