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洛用尽全力跑了出去,按下电梯,跑进去,狂按关门键,一气呵成。
电梯即将关门的一瞬间,身上带血的人影追了上来,大手猛拍在电梯门上,吓得米洛一激灵,好在布莱兹扒门的手指堪堪错过闭合的时机。
电梯下行,明明是三伏天气,可米洛却只觉得身上抖的厉害,他扶着脱臼的胳膊,被踩到错位的脚踝更是疼得他冷汗直冒,牙齿打颤。
万幸,数字一路畅通,直坠一层。
电梯门开,米洛扑出去。
他衣衫不整地奔出单元门,头晕目眩,不幸踩上路口水泥坑,本就被踩伤的脚踝再次扭伤,这回是站也站不起来了,只能奋力地拖着身体在地上爬起来。
他这一生虽算不上事业有成,可好歹二十有四,正是风流倜傥的好年纪,绝不能死在鸽子笼里,更别说还极有可能落个被奸杀分尸的龌龊下场。
想想就觉得憋屈,一口热血涌到喉间,残手残脚也用起力来。
与此同时,後面的布莱兹追了出来。
米洛那两刀扎得极狠,用了挫骨扬灰的力气,可见也是真的想他死。
布莱兹却感受不到疼,只有噬心的怒火。
看着在地上乱爬的米洛,布莱兹的呼吸却渐渐平稳下来。
只需要十来步的距离,他就能捉到他。
他该怎麽惩罚他的背叛才好?
米洛知道自己身後已经来了人,但他绝不肯放弃,用力攀上生锈的铁门,拼尽全力摇晃。
这一晃连带着上面的铁锁咚咚作响,一个背对着大厦,站在车边沉思的男人循声回头。
米洛疑心自己眼花,但他确确实实瞧见迈尔斯扑了过来。
本打算来找布莱兹谈南边通知的迈尔斯是很不情愿踏进这个狗窝的。联系布莱兹无果,那边催得又急,他只能亲自登门。可到了地方,瞧见这满地的脏兮兮丶臭烘烘,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下脚。他只好站在路边做心理建设,思绪渐渐飘远,直到被那锁链声惊到。没成想一转头瞧见这麽一幕。
当下,只觉得既惊且惧。
迈尔斯一把将米洛从地上抱起来,眼中的震惊和疼痛不似半点作假,他飞速脱下身上的外套,将衣不蔽体的米洛紧紧包好。
“米洛,米洛!”迈尔斯一声叠一声地问着,“谁干的?谁干的!”
疼到已经近乎生理性晕厥的米洛自然没法回答。
还能是谁干的?
追上来的布莱兹稳稳站定,手臂上刀伤明显,血迹顺流而下,连带着手上闪着森森寒光的尖刀一路往下滴着血。
一个刚巧拐弯进门的住户乍一瞧见这幅景象,吓得软了腿脚,竟忘了走路,就那麽拎着塑料袋呆在门口。
布莱兹转过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腕,示意他滚蛋。
人哆哆嗦嗦地跑了,不忘滑出手机拨号页面。
布莱兹置若罔闻,只是沉沉呼了口气,他撩起汗湿到挡眼的头发,扶正耳边的助听器,连带着手上的血抹脏了脸。
一向冷静自持的迈尔斯朝布莱兹扇了一个耳光,掌风凌厉,异常响亮。
布莱兹生生受了这个耳光,岿然不动。他只是直楞楞地盯着着迈尔斯怀里一动不动的米洛,眼底渐渐染上一层寡淡的笑意。
“你敢动他,我就杀了你。”迈尔斯的眼中流露出森寒,那是个明确的警告,“别管有没有什麽南边的人保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布莱兹打起逐渐纯熟的手语。迈尔斯看懂了。
不是你亲手把他推到我手里的吗?
你在乎他?
两句话问得迈尔斯僵立原地,如坠冰窖。
布莱兹脸上浮现出一抹狠意,手势迟缓:要杀我,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警笛声在远处响起。
布莱兹打着手势,锋利的刀刃翩飞:至于他,我改变想法了。现在,我倒是很想跟你抢一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