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城头,崔琰抱着女儿生前最爱的布老虎,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呜呜呜我的宝贝闺女啊!”他一把将布老虎按在胸口,“爹一定会让那个暴君血债血偿!”
副将小心翼翼凑过来:“大人,咱们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是不是太文雅了?要不要改成为女报仇更直白点?”
“你懂什么!”崔琰一抹眼泪,突然挺直腰板,“本官可是读过《孙子兵法》的!”
“看到没?这上面说,造反要有格调!”他哗啦啦翻到折角的那页,“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
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左右张望:“就说先帝有个流落民间的皇子!”
副将:“那皇子长啥样?”
崔琰随手抓过一个路过的小兵:“就他了!长得挺周正,就说他是先帝和民间女子的爱情结晶!”
小兵吓得结巴:“大大大人小的昨天还在茅房掏粪”
“闭嘴!”崔琰一巴掌拍在小兵背上,“从现在起,你就是承天皇子!“说着扯下自己裤腰带上的玉扣塞过去,“这是信物!”
副将欲言又止:“大人那是您昨儿在夜市三文钱买的”
“你懂个屁!”崔琰一脚踹翻一旁的刀架,刀架倒地,利刃与金属部件相互碰撞,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惊得周围的士兵纷纷侧目。他满脸涨红,扯着嗓子喊道:“传令下去!就说暴君要杀皇子灭口,咱们起兵反抗,这是……是……”
“正当防卫!”副将在一旁瞧着崔琰语塞,赶忙贴近他,小声提醒道。
“对!”崔琰眼睛陡然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点头,旋即面向身边的众将士,振振有词道,“暴君无道,欲对先帝流落民间的嫡皇子痛下杀手,我等为护皇子周全,保皇室正统,不得不奋起反抗,此乃正当防卫之举!我军师出有名,必能所向披靡,诸位随我一同,推翻那昏君暴政!”
不一会儿,崔琰拽着“承天皇子”,一路推搡着将他带到城楼最高处,而后双手叉腰,扯着沙哑的嗓子,冲城下大军高声呼喝:“众将士听好了!瞧瞧站在这儿的,他便是先帝流落民间的嫡子!身负皇室正统血脉,手中所握,正是先帝留给他的信物!”
小兵浑身抖如筛糠,哆哆嗦嗦地举起那枚廉价玉扣。在日光直射下,玉扣表面的粗糙瑕疵一览无余,只映出黯淡又寒酸的光,全然不见皇家信物该有的雍容与贵重。城下瞬间炸开了锅,先是一阵嘈杂的交头接耳,紧接着便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仰着头,满脸狐疑,眼睛瞪得滚圆,像是在围观一场滑稽至极的闹剧。
副将瞧这情形,心里直怵,硬着头皮凑到崔琰身旁,赔着笑脸,小声嘟囔:“大人……您看殿下这一身……要不咱给殿下换身行头?他这身衣裳又破又脏,味儿实在有些大,怕影响军心呐……”
“你懂个屁!”崔琰一听这话,猛地一巴掌重重拍在垛墙上,垛墙被震得簌簌颤抖,墙灰簌簌而落。他横了副将一眼,满脸不悦道:“这才叫‘民间疾苦气息’!殿下自幼在民间摸爬滚打,尝尽人间冷暖,如今带着这一身气息,正能证明他体恤民情,与百姓同呼吸共命运!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优势’,你倒好,还想着给换了?”
话音刚落,崔琰眼睛滴溜一转,像是突然来了灵感,他猛地弯腰,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土,不由分说就往小兵脸上抹去,一边抹还一边念念有词:“大伙都瞅瞅!这满脸的泥土,是殿下为躲避暴君追杀,常年在乡野间东躲西藏留下的风霜痕迹!这是岁月的印记,更是殿下坎坷身世的见证呐!”小兵被他这一番动作弄得苦不堪言,眼睛被泥土糊得几乎睁不开,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可又惧怕崔琰的威严,只能咬着牙,默默忍受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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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内,烛火跳动,光晕在雕龙画栋间摇曳不定,将龙椅上的李天武笼罩其中,更衬出他周身那股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他身形挺拔,稳稳端坐于龙椅之上,修长的手指仿若随性又似带着韵律,一下又一下地轻敲着扶手,每一下敲击,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众大臣的心坎上。
阶下,匈奴使者昂阔步而入,此人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身着异域服饰,透着一股不羁与傲慢,他手中紧握着匈奴的国书。
礼部尚书接过匈奴的国书,不一会吓得面如死灰,豆大的汗珠从他惨白的额头不断冒出,顺着脸颊滚落,洇湿了胸前绣着精美图案的官袍。他双手哆嗦着,捧着匈奴的国书,声音颤抖得几近破碎,诵读起来:“……单于言,若陛下愿履行太后当年和亲之约,迎娶其女乌兰公主,匈奴即刻退兵,永结盟好……”
刹那间,朝堂仿若被投入一颗巨石的平静湖面,瞬间炸开了锅。大臣们交头接耳,嘈杂声此起彼伏,一片哗然。几位历经数朝、白苍苍的老臣互相对视,眼中满是惊愕与无奈,显然,他们都想起了那个令人啼笑皆非的荒唐约定。当年,太后眼见李天武在边关屡立战功,声望如日中天,势力逐渐膨胀,隐隐对自己的统治权威构成威胁。为了巩固手中权势,太后心生毒计,暗中派人杀害了李天武的生母。李天武听闻噩耗,悲痛万分,不得不返回京城守孝。就在他守孝期间,太后与匈奴暗中勾结,商议出了这桩和亲之事,许诺将当时身为太子的李天武许配给单于之女,妄图借此削弱李天武的力量,稳固自身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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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声巨响,仿若平地炸响的惊雷,震得大殿内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只见龙案上的砚台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墨汁四溅,瞬间溅了前排大臣一脸。
“有意思。”李天武缓缓站起身,玄色龙袍仿若被殿内暗藏的劲风鼓动,猎猎作响。他目光如炬,仿若能看穿人心,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裹挟着无尽的威严,在大殿内回荡:“单于竟还妄图让朕成为他的乘龙快婿?”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步履沉稳有力,靴底无情地碾过地上破碎的砚台,出嘎吱嘎吱令人心悸的声响。
“好啊。”他突然伸出手,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掐住匈奴使者的脖子。匈奴使者双眼瞬间瞪大,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他那粗壮的双手拼命地掰着李天武的手,指甲都泛白了,可在李天武铁钳般的掌控下,却如蚍蜉撼树,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让他亲自来长安接亲!”李天武猛地将使者掼在地上,那模样仿若一头被激怒、准备择人而噬的雄狮,怒吼道:“说朕给他准备好了嫁妆,一口上好的棺材,不知他是否满意!”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紧绷到极点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