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她收回名片,淡淡地说,“看你这样子,估计也用不上。”
说完,她踩着那双红色的高跟鞋,在一片清脆的“嗒嗒”声中,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面馆。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仿佛我,只是她人生路途中,不小心踩到的一块,无足轻重的,口香糖。
那道火红色的背影,像一根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也烙在了,我的心上。
那是一种,比黄三爷当面羞辱,还要强烈一百倍的,刺痛。
黄三爷的羞辱,是流氓式的,是粗鄙的。我可以把它归结为对方素质低下。
而这个叫秦若菲的女人的轻蔑,却是精英式的,是降维的。
她甚至不需要多说一句话,她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你清清楚楚地,看到你们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阶级鸿沟。
她让你所有的愤怒,都无处泄。因为你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你,确实赔不起。
你,确实用不上她的名片。
你,在她眼里,确实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废物。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向老李请了假。
我没有回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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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我妈给我的钱,去了青石市最高档的商场——万象城。
我穿着那身油腻的厨师服,走进了一家家灯火辉煌的奢侈品店。
香奈儿、爱马仕、古驰……
我像一个刘姥姥进大观园的乡巴佬,看着那些标价后面跟着一长串零的商品,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从容地刷卡,仿佛买的是地摊上的大白菜。
我感受着周围那些店员和顾客,投来的异样目光。
有好奇,有不解,但更多的,是和秦若菲一样的,那种礼貌而疏离的,轻蔑。
我没有退缩。
我就那么,一家一家地,逛着。
我强迫自己,去直面这种巨大的落差。
我强迫自己,去感受这种被金钱和地位,无情碾压的,窒息感。
我走到香奈儿的专柜前,看到了橱窗里,那条和秦若菲穿的,一模一样的米白色裙子。
我走进去,问那个妆容精致的店员:“请问,这条裙子,多少钱?”
店员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但她还是职业地,保持着微笑。
“先生,这款是今年的新款,售价是,五万八千元。”
五万八。
我一个月两千的工资,不吃不喝,要攒两年半。
而这,仅仅是她身上的一条裙子。
我走出商场,站在灯火璀璨的街头。
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渴望,像两只巨手,撕扯着我的内心。
我渴望钱。
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赤裸裸地,渴望金钱,以及金钱所代表的一切——尊重、地位、话语权。
我不是想成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