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不,楚卿似乎并不在意他的震惊,目光再次落在他脖子上那圈尚未完全消退的青黑指印上,眼神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掠过心头——不是同情,不是怜悯,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难以理解的刺痛感,仿佛看见某种极其珍贵的事物被粗粝地损伤,即便她并不清楚这“珍贵”从何而来。
但她很快将这莫名的情绪压下,语气恢复平淡:“受你爷爷所托,来接你,并引导你接下来的修行。你体内的力量初生,需要正确的引导,而非凭本能胡乱冲撞。”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天然的权威,仿佛阐述天地至理。
“修行?引导?”林?捕捉到这两个词,“你……你能感知到我的……气?”他更加震惊了。
楚卿微微颔,并未否认:“能感知到。很微弱,但本质……颇为特殊。”
她再次顿了顿,似乎在仔细感知什么,纤长的眉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和牵引感再次浮现,比之前更清晰了些,仿佛一根无形的线,轻轻扯动着她的心神,指向眼前的少年。这感觉让她困惑,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安心。她将此暂时归因于林老托付的责任以及这少年特殊体质的影响。“临行前,你爷爷提及你已初步凝气,嘱我好生看顾。”
林?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一阵后怕袭来。所以爷爷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爷爷说三天后你来接我。”林?还是觉得有些混乱,“现在刚好三天。”镇尸、昏迷,竟刚好对上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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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楚卿淡淡应了一声,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你既已无事,便可动身。”
他看着楚卿。她太年轻了,太漂亮了,气质空灵出尘,完全不似凡人。这样的人,真的能教他修行?爷爷到底托付了一个怎样的人?
似乎是感应到他心底最后一缕疑虑,楚卿并未多做解释。她只是轻轻抬起右手,纤白如玉的指尖在空气中随意一拂。
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惊人的声势。
但就在那一瞬间,林?感觉整个堂屋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浩瀚如星海又缥缈如云烟的庞大意志似乎轻轻扫过,他体内那刚刚壮大了几分的算气瞬间温顺得像只幼兽,蜷缩在丹田深处,连运转都几乎停止!那不是压制,而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差距所带来的自然敬畏!
仿佛萤火之于皓月,溪流之于瀚海!
虽然那感觉只是一闪而逝,快得让林?以为是错觉,但背后瞬间沁出的冷汗和心脏的骤然收缩,却无比真实地告诉他——眼前这个少女,拥有着他无法想象、甚至无法理解的恐怖实力!
楚卿已经收回了手,神情依旧平淡,仿佛刚才什么也没生。她拿起勺子,又给自己盛了半碗汤,语气不容置疑:“吃饭。然后收拾必要之物,明日卯时出。”
这一次,林?没有任何犹豫。
他低下头,拿起勺子,默默地喝起汤来。鸡汤的味道依旧鲜美,和他的心境已然完全不同。
最初的惊艳、失落、怀疑,此刻都化作了深深的震撼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不仅仅是对力量的敬畏,还有一种更莫名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吸引和熟悉感,仿佛在无尽轮回中,曾见过这道身影,曾听过这个名字。
楚卿。浣花溪上见卿卿。不负如来不负卿。
爷爷走了,来了一个神秘、强大到不可思议、名字还如此特别的“楚卿”。
前路未知,吉凶难测。
但他隐隐感觉到,跟着她,或许真的能揭开一切的谜底,找到关于自己、关于爷爷、关于那本《乾坤策》的真正答案。
他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楚卿。她安静地吃着东西,姿态优雅,周身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迷雾,强大而遥远,却又莫名地让他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心。
夜风轻柔,吹动她鬓角的丝,那缕清冷的异香若有若无,仿佛跨越了万水千山,终于在此刻,萦绕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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