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得什么算盘,我能不知道吗?见我过得好,就想要来分一杯羹了?”
采英涕泪纵横地抬起头来,印象中还有几分风情的眼睛已长满了苍老的纹路,头也干草一般枯黄,在柴房挣扎了几下,散下来,乱的像一簇鸟窝。
木漪摇摇头:
“你将希望寄托在两个根本就靠不住的男人身上,日日榨取亲生女儿供养他们,后悔吗?”
采英牵动干裂的唇,狠厉一抿,“来啊,杀了我!”
她扭动着身体要站起来,似斗牛一般冲着头要往她身上撞,现做不到便蹬脚捶足:
“来啊,杀了你的亲生母亲!让我们夫妻团聚!你来将我捅死!”之后又是出一声声刺耳细长的尖叫。
木漪连眉头也懒得皱了,冷眼等着她完疯。
她哭了,闹了,也喊了,终于累了,脸上恢复了一点理智,颓静下来:
“那是我的弟弟和内侄,你再厉害,也不能扬我采氏,复兴祖上门楣,”又自嘲般地呵一声,“你现在用着别人的身份,企图鱼目混珠,还好我没有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我又有什么要后悔的。”
即便她已经看透了这个女人,不再对她抱有期望,但这些话说出来,还是让她感到一阵阵心绞,失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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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咎由自取。”亦不再对她废话,
“我警告你,你本来是要死在荆州的,有人救了你一命。
你的命,我拿来也没有用,就留给你,慢慢享受你的余生。
想要弄垮我、排挤我的人有很多,有心之人见你疯癫,将你带入洛阳给我添堵,可你我已经断绝母女关系,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回认你,我的荣华,我的富贵,我一分一毫也不会分给你。”
采英脸上显出深深的灰败和愤恨来,心虚与自负互搏,她恶狠狠地盯着木漪。
木漪声里带冰:“再敢这样看我,我就用刀挖了你的眼睛。”
采英不可置信地瞥过了眼。
木漪吸了吸鼻子,仰头看天,将那股酸从眼眶里逼回去:
“这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之后,就再也不要见了。”
说罢,一步步退后。
一步步远离过去压在她身上的那片阴霾。
谢春深听着动静从外为她打开门,将她软热的身子接住。
两个年轻人一同望向落魄的采英,采英的眼神终于有一点变化,那种耀武扬威式的威逼和不甘中生出的恨都消失了。
她的眼中也浮现出一些泪水。
当然不是为木漪哭的,更多是为了她自己。
“我不明白……”她喃喃,“我不明白……”
“自甘下贱的,不是我,而是你,我的阿母”。
一个阿母,让采英登时浑身抖,泪如雨下。她是否记起,丈夫在世时,自己也曾疼爱过这个唯一的小女儿?
那时候多安宁美好啊。
但是,已经太久远了。
木漪接着苍白笑道,“是你自甘堕落,是你辜负了我。”
谢春深搂过她的身子,摁在怀中,而后冷冰冰地关上了门。
再也不要见了。
她的女儿不会再认她。
门内,采英用头撞墙呕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