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身,见了来人,喊声:“宋先生?”
宋寄向刘玉霖尊礼。
木漪闻声转头,凝了宋寄几息光景,指了指池塘内背面朝天的众人,含笑:“你是来帮我种莲藕的吗?”
宋寄一愣。
摇了摇头。
木漪气不打一处来,两手重重拍闭账本,冲他横眉冷对:
“你已在我家中白吃白住三四个月,日日窝在我给你置的书房和寝堂,从不在千秋堂干活。
一不上交伙食钱,二不给租银。
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赖子!
你要是还懂些人情,此时就该卷起你的裤腿,下池塘种莲藕,如此勉强抵些你在我这的开支用度!”
饶是宋寄这种王公御用的剑客,历经两朝,听风见雨,山崩地裂不变面色的人物,居于这妇人之宅,也必须受着木漪的冷眼、刻薄和吝啬,在千秋堂,她叱咤风云,她指点江山,无疑是这里的赫赫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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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寄也有些受不了她,尴尬辩解,“是两个月,不是三四月”又正色道,“门外来客。”
什么客要宋寄传话?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木漪一脸晦气地问了一句,“是哪个不长眼的,没看我正忙着?”
宋寄抱手,竟也意味不明地驳了一句:“是女郎的债主。”
木漪闻言。
将笔一抛,砸入池中。
千秋堂门前,停了一辆墨锦的双窗单门红漆穗车,单两匹马,不见车夫。
她想上车却无车凳。
不再忍耐,抬手用力捶窗框,低声喊道:“摆官架?要么你下车,要么我体面地上去!”
话丢进去。
也只穗帘煽动几下。
车内有卧一美人,风起手,如掀美衣,如临华帐,吹动之间,帘内露出一截雪色外凸的喉结,往下是一段墨绿色、仙鹿纹的交领。
木漪喜爱墨绿,它似蛰伏的春山。
默了默,绕到车前抱臂,再给他一次机会:“三,二,一君不见我,我亦避君,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扭头就走,视线朝向堂内。
那些家奴和宅工,正来往搬运袋中莲藕,在门前穿梭来去她皱着眉,方要喊他们不许将地弄湿,袖被扯住。
木漪不解回头,以为被车钩拉却见袖端末尾有五根修长指头。
“”他人不肯出帘,只伸出半截绿袖手臂。
木漪试图强行拽回自己的衣袖,反被他往后一拉,转了身面对门前。
“你有毛病?”
那手换成箍住她手腕。
一抬力,将她牵引入了车里。
因为惯力,木漪不得不扑在他身上,手撑在他大腿两侧。
她抬起头。
手掌蓄力,要朝他脸上招呼,被谢春深预料着拿下,单手控住她手腕细骨:
“你宅子里人,已经太多了。”
这是在说,是她的错?
她复又气笑:“还不是拜你所赐?!剑悬房梁直指我眉心,我不防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