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莲花楼出事,她身上就像挂了炮仗一般,旁人几句话一点就着,千钧一时,动了身上所有修为,念起刘玉霖生产当日他冒死拖延了一段时间,间接挽回了她性命,这才深呼吸几口,将情绪平了下去:“今日有惊无险,没有人看清我脸,你可以走了。”
“我是要走。”谢春深的声音一点温度也无,“不过盟约尚在,我劝你擦擦眼睛,不要招来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那个商人我会帮你料理,这是最后一次。”
这种话,木漪听得都烦了。
她抱起臂,感觉倒春寒的日子已至,灌风的躯体间有些凉意:“我为你挣钱,上个月三万钱一分不少,你用这笔钱除掉了迟运,这个月也给你了十几根金条,帮你买来了不少反水的口供,你提前结了不少案,反过来,要你帮我料理掉一个黄蔡这不是理所应当吗?”
谢春深笑了:“好一个理所应当。”
站在一旁听着的宋寄再次感慨,从未见过这般自负又从不自愧的女子,他轻咳提醒谢春深:“快宵禁了,谢郎君。”
之后,宋寄牵来了马。
谢春深走后不久,秦二将酒外淋上焦油,掩盖气味,也牵马准备带木漪离开此处回千秋堂,以不在场来摆脱嫌疑。可明明已逢宵禁,铺外脚步声却越密集,木漪斟酌再三:“你去外头看一看。”
秦二方打开一条门缝,已经远去的谢春深又乘马返回,抬手撞开了门。
木漪蹙眉盯着他,“你还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与你一道回千秋堂。”
她疑惑着拒绝了:“不要。”
谢春深寥寥一扯唇,门外的脚步声伴着火光响起,木漪一使眼色,秦二就将门堵住了。
二人这回再也不敢点灯。
木漪望着那点月牙白问,“怎么回事?”
他的月白色喉结滚动一下:“孔继维带人搜查。他认识我,且,正在寻我的错处。”
没听见木漪说话,自己捏了下衣摆,冷冷接了下去,“他是廷尉萧瑜的人,至于萧瑜——”
这下木漪接话了,“萧瑜是暗杀你的背后主使,你除掉迟运,是为了逼他现身,这段时间你顾不上刁难我,是因为这座大山横在你面前,压得你喘不过气了,是不是?你也不是没有天敌啊,这不就来了么。”
她语气里有些事不关己的侥幸,更有冷眼洞观他窘态的得意。
谢春深暗下声线,“明日免朝,你的车上有过市的免检商牌,现在就栓马车从后门带我走。”
“你求我。”
她忽而这般道。
谢春深这下是一点声也没有了,只有空气里蓦然逼近的刀刀寒气,在这寒气彻底划脖血洗她的前一瞬,木漪自他过来的手边躲开了。
她一歪头,讽道:“廷尉正不过如此,小心眼啊?走吧。”
秦二与宋寄都骑马散走,她将谢春深藏在车内放钱放衣的一面暗柜中,自己驾车当着孔继维的面,不紧不慢地出了鹤市。
途中遇见那只熟悉的白毛犬,又小心绕了一段路才与秦二等人在郊外汇合。
刘玉霖离开之后,许多家仆誓死追随而去,千秋堂里变得十分冷清。
过荷花池,若伞的荷叶在风内摇曳,少数已经枯萎败折跌入水中。
一个炽热的夏季就这般过去了。
木漪走在前头,只淡淡道,“你随我来。”
等推开书房的门,她渴急地拿起房内的茶水喝了一口,才觉已经放苦了,变得难以下咽。
现在千秋堂连个能烧水的侍奴也没有,为了省钱,她也没有再买新仆。
反身随口问他:
“没水了,你喝酒吗?”
他们之间似乎不该如此平和。
但此时此刻,木漪懒得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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