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导微笑着:“可以的呢。”
楚北翎挪到诊室门前的等待休息区。
休息区正前方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医师照片下方还有对应医师的主治范围,以及正中央那副显眼的某知名公立医院授权经营许可。
一旁沙发还有不少人等着叫号进治疗室。
和那些不情不愿坐在位置上的同龄人不同,他们绝大多数都是父母带着来的,只有他是一个人。
大概是叫到号了,身旁的一个父亲将瘫在沙发上的少年拎起来,连拖带踹将人往治疗室赶,嘴里一直骂骂咧咧发誓一定会让他改掉同性恋这个臭毛病云云之类,吵得人头皮发麻。
而无论那位父亲如何漫骂,少年都摆着一副阴翳厌世的脸孔。
经过他身边时,那位少年侧目看了过来,阴鸷的目光染上一丝不解与疑惑,似乎不明白他为什麽会自己跑过来。
楚北翎迎上他的目光,刚想询问。
下一秒,少年被他父亲踹进治疗室。
门啪关上了,少年被关进黑暗的房间里,那名父亲总算露出一丝放轻松的表情。
大概是见楚北翎一直盯着房间门,他看了过去:“你们刚刚互看的眼神什麽意思,看对眼了?”
“……”楚北翎:“您可能误会了。”
“不是最好,同性恋就是有病变态,染上这不伦不类的臭毛病,就该治。”男人道:“你也一样,要好好治,病好,你家长才能放心。”
楚北翎:“我没病,喜欢一个人不是病。”
男人冷笑一声:“没病你跑这里做什麽,还没病,我看你病的不轻,比我儿子还严重。”
楚北翎抿了抿唇,想说不是这样的,他来是想知道怎麽做,想问问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但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词汇,就像被困在黑暗的迷宫里,找不到一点出路,反而因为他的盲目陷入更深的迷局与困惑里。
医导上前询问:“同学考虑好了麽。”
楚北翎目光移向紧闭的治疗室大门:“矫正同性恋?!”
医导:“你自己对这个不是也有疑惑,我们只是给予你们引导,让你明白怎麽做才能更好。”
楚北翎眉头微蹙,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麽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难道这麽久的迷茫与困惑,怎麽做都不对,真的是他做错了,他就不该喜欢邢禹?!
大概是看出他有疑惑,医导又开始具体介绍他们的治疗有如何效果,听到什麽电击治疗丶厌恶治疗,什麽矫正疗法後就会好的。
楚北翎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家非正常的机构。
刚想跑,被医导和围上来的两个白大褂拦住去路。
数学冬令营管得比集训宽松许多,只要报备而後按时返回就可以在课馀时间出去,没什麽特别大的限制。
所有参加冬令营的学生大多数选择出去吃晚餐,还能在附近商业街逛玩。
在商场里吃完晚餐後,盛夏和邢禹正打算回去,解老师今天课後留下的题目。
盛夏侧目看到长廊对面玻璃门内被三个白大褂围着的楚北翎。
她指了指对面治疗所:“邢禹,里面那个是番番吗?”盛夏不太确定。
邢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人群中第一眼就扫到楚北翎,紧接着看到治疗所透明玻璃上贴着治疗网瘾丶同性恋丶厌学丶早恋丶性别认知错误等等广告字。
盛夏:“这个治疗所是骗人的吧?”
邢禹眉头微蹙,三步并做两步小跑到对面治疗所,穿过人流伸手将人墙内被忽悠瘸了正打算付钱的楚北翎拽出来。
医导上前来拉被邢禹一把推开,迅速拉着楚北翎走出治疗所。
终于从里面挣脱出来,楚北翎松了口气。
刚想和邢禹道谢,在对上他阴沉浮着生涩低落的面孔时,一下子心虚无措慌了。
他语无伦次道:“邢,邢禹……你,你怎麽在这里。”
邢禹舌尖用力顶了顶上颚:“我怎麽在这里,我还想问你为什麽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