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一点错过就不在,
永远不会再重来。
遗憾和追忆的歌词把氛围渲染得惆怅又缱绻,空气都变得稀薄而沉重,飘着无尽遗憾,苦涩带着回甘的酒,顺着喉咙下去,在胸口肆意灼烧着。
楚北翎鼻子发酸,一股热流直冲眼眶,鼻腔里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
而他没有办法,只能任由这种压抑的情绪在身体里蔓延。
楚北翎侧目看过去,只是一瞬间,他错开视线。
邢禹单手握着酒杯若无其事的盯着杯中酒液,可眼角的馀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他看着他起身埋单,而後离开酒馆。
邢禹胸口发闷,喝干酒埋完单,跟了出去。
由于是跨年夜,快到零点的街道依旧人头攒动,道路两旁的路灯被五彩斑斓的灯带缠绕,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星星点点,绮丽又斑驳,像一张被曝光过度的相片。
在这片晦暗不明的光线和人声鼎沸里,两人并排站在一起。
一个在等网约车,一个在等代驾。
跨年夜人流量大,楚北翎的订单被排到第五六十单,而邢禹的代驾也迟迟没有来。
“为什麽不肯换?”邢禹侧目看他,率先打破沉默。
楚北翎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邢禹说什麽,他迎上他的视线,反问:“为什麽要换画?”
邢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牵起他的手,楚北翎一愣很快握起拳头。
邢禹扫他一眼,松开他的手:“我听许图南说,你放弃了画画,所以,不换的理由是,这十年来,你一张画都没有?”
楚北翎躲开他打量的视线:“前男友本来就应该保持界限,无论是十年前,还是这十年间,我的画都不应该放在你这里,不合适。”
邢禹想到祝卿安,他笑了笑:“确实不适合。”
楚北翎再次问他要画册:“所你什麽时候还给我。”
邢禹还是那句话:“画册上都是我,还给你这个前男友更不合适。”
两人张口闭口前男友,直接将冷漠拒绝的气氛推倒顶峰,恨不能把这三个字刻在对方脑门上,一次又一次提醒,生怕不能划清界限。
楚北翎目光笔直地望着他,琥珀色的瞳仁中,掬着一抹探究。
他试图从邢禹冷淡疏离的目光中找到突破口:
“那本画册上的画,每一张都是我画的,你保存着,又是为什麽?”
“别作死,趁着我还有道德底线的时候。”
邢禹擡起手,轻轻抚摸他的脖颈,声音像是从很远飘过来,又像贴着他的耳畔低声呢喃,楚北翎脖子一痒,下意识缩了缩。
“否则,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麽事来,楚总监。”邢禹发狠道。
风把指尖吹得冰凉,酒劲逐渐上来,一半冰冷一半火热,楚北翎浑身上下难受得厉害,思维完全出走。
他一时间没有弄明白,保存他的画册,和邢禹有没有道德底线之间到底有什麽关系。
零点钟声响起。
新的一年来了。
十年之後,他们一起重新迎来新的一年,哪怕他们什麽都没有做,只静静站在大马路上。
邢禹忘记约定,和他划清界限,楚北翎都觉得,这比待在新加坡迎接的每一个新年都要好。
司机老孙骑着小电驴赶来,邢禹将车钥匙丢给老孙,跟着他走了两步,回过头看楚北翎:“一起走,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今天跨年夜,这个时间出行的人很多,你很难打到车。”
楚北翎犹豫片刻,跟着邢禹一起上了车。
车子开出电瓶车道汇入主干道,楚北翎死死盯着副驾上的邢禹。
霓虹灯打进车内,在邢禹侧脸轮廓上描摹出冷艳的线条,他的面容投在光圈里,更显冷漠。
嘴上说着要划清界限,再也没有关系,也是这麽打算了,可是面对近在咫尺的邢禹,楚北翎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还是不愿意就这样和邢禹说再见。
楚北翎想:
如果争取一下,是不是,就不会这麽错过了!?
他做事,很少会瞻前顾後畏首畏尾,只要是他想的,无论多麽害怕,楚北翎还是会想争取一下。
尤其是面对邢禹的时候。
楚北翎刚开口,寂静逼仄的车内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