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酒星一听就不乐意了,他拍案而起,手指一动,一坛足足有冬瓜大小的酒坛就到了他的手上。
麻溜地揭开酒封,谢酒星先是给身旁的连照水满上,紧接着便扬起头颅,直接对着坛子喝了起来。
他拢在胸前的小辫子随着他的胸腔上下震动,不一会儿,半坛酒便下了肚。
“痛快!”他虽然动作豪迈,可半滴酒水都未浪费,全都稳稳地进入了他的口中。
“怎麽样?服不服?”谢酒星搂着连照水的脖子,将剩下的半坛酒递给了他,上挑的眼眸中写满了挑衅的意味。
连照水无奈地笑了笑,正打算仰头喝下,门外突然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位少年上气不接下气地推开了包厢门,他径直来到了谢酒星的身旁,似沙漠中渴了十年的旅人一般,直接从谢酒星的手上抢过了那半坛子残酒,仰头喝了下去。
谢酒星见少年下巴上不断涌出透明酒液,连衣襟都湿了大半,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和他拉开了距离。
“咳咳咳!酒星!爆炸性新闻你听不听?”
谢酒星闻言撇了撇嘴唇,他给自己换了个座位,随口应道:“什麽新闻?不会又是上次你说的那个老王家的母猪一胎生了十个吧?”
他话语中的嫌弃显而易见。
“呸!这次绝对是个大新闻,赌不赌?”少年见他坐远了些,知道他爱洁,也不恼。
赌?听到这谢酒星来了点兴致,他又隔空开了一坛酒,漫不经心道:“你要是真能说出来什麽爆炸性新闻,你这一个月的花销小爷我都包了!”
“真的?”
那男子立刻双眼放光,激动地想握住谢酒星的手,但想起他素来不爱与旁人接触,伸出的手又惺惺地收了回来,只得在自己的腿上搓了搓。
“你的死对头,那个光风霁月的狄灵光拜入合欢宗了!”
“什麽?!”
谢酒星手上的酒坛子瞬间脱手,“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透明醇香的酒液瞬间溅了他一身,将他火红的衣摆染成了深红色。
闹哄哄的衆人也因此瞬间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包厢内便像炸开了锅一般。
“狄灵光去合欢宗?怎麽可能?赵二你莫不是喝糊涂了!”
“就是啊,狄灵光是什麽人,克己复礼,尊师重道,文质彬彬,随便哪个词放他身上都毫不违和,怎麽可能去那以双修为本的合欢宗?”
赵二愤怒地拍了拍桌子,见衆人仍是议论纷纷,他干脆就跳到了酒桌上,大声道:“大家都听好了!这事我赵二绝对没有胡说!刚刚夫子和狄灵光他爹传音,我就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谢酒星闻言握紧了拳头,狄灵光这个小古板疯了?不会就因为输给了他一次,他就受了这麽大刺激吧?
平时同窗间说两句浑话他都要红了耳朵,怎麽会突然想去合欢宗?
让他家那个老古板知道了,不得打断他的腿?
赵二见衆人都被他的话语给镇住了,他一脸得意,眼睛已经直勾勾地盯上了谢酒星腰间的储物袋。
岂料下一秒谢酒星便轻巧地翻过窗,灵活地从百米高的源春楼直接跳了下去。
整个包厢内只能听见他撂下的馀音:“不能浪费时间了,小爷我得赶紧去光顾他才行!”
赵二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嘴角的笑容立刻僵住了,他看着窗外火红色的背影怒吼道:“谢!酒!星!你又耍赖!”
在场衆人都摇了摇头,暗道这谢酒星果然是嘴上没个把门的,断袖之癖都拿来随意开玩笑。
谢酒星足尖轻点,身影似鬼魅一般飘在半空之中。如若仔细看的话,他的脚下好像踩着什麽生物,在月光下泛起点点波光,速度比飞行之术快了几倍,一眨眼就回到了谢府。
“娘啊,我听说小古板要去合欢宗了,这真的假的?”谢酒星殷勤地给叶问凝捏着肩,想从她的口中套出点有用的消息。
叶问凝皱了皱眉,心说她这儿子平时最爱洁,怎麽今天这一身酒味却好似没感觉到似得?怪哉怪哉。
她一巴掌拍在谢酒星的手背,笑骂道:“什麽小古板,阿荧这孩子多乖啊,你要是有三分像他,我也就心满意足喽。”
谢酒星在叶问凝的身後夸张地学着她的语气:“要~是有三分像他,我也就满~足~喽~”
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一股少年郎耍宝的味道,让人看了生不出半点气来。
“你这孩子。”叶问凝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末了半晌,叹气道:“阿荧也不知道犯了什麽糊涂,突然就宣布了结业後要去合欢宗,现在整个狄府都被他搅得一团乱。”
竟然是真的?谢酒星微微张大了嘴巴,连手上的动作都不自觉地停下了。
“你狄叔叔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当即就大怒,派人将阿荧关进了祠堂里,放话说:想不明白就不要出来了!”
叶问凝微微叹气,这狄家一老一小都是倔驴脾气,谁也不让谁。
她拍了拍谢酒星的肩膀,开口道:“厨房里我让人做了饭菜,你等会夜深了给阿荧送去。”
“我不去!狗才去给他送饭!”谢酒星下巴擡得比天还高,心说他才不要热脸去贴冷屁股呢。
叶问凝闻言哭笑不得,看着这个一碰到狄灵光就变得幼稚无比的儿子,她疑惑地问道:“小时候你们俩不是好得很吗,你还老是跟着阿荧的後面替他鞍前马後的。”
“知道他最爱吃山药糕,你还把家里的糕点全都打包送去了狄府,害得娘亲还以为家里遭老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