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悉悉簌簌,陈荷好像激动难耐地在床上打了个滚,“赶紧回来,朕迫不及待要亲死你!”
宋舟脸颊透红,明明是在无人的深巷里,还是心虚地左右看看,生怕被人听去。
他又甜又酸地沉默半晌,一只手垂下去,用草棒抠着脚边泥土,半晌才说:
“我……我也不想逃跑……可是不知怎的……我好像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了。尤其是……在你面前的时候。
“我不知该像宋舟那麽文静,还是像邱松那麽野蛮。
“甚至有些像……邢幺在金达时那副流氓样子。
“我假装宋舟装得太久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他的泪珠又砸了下去。
陈荷听出宋舟咽喉里压抑的哽咽。
她轻轻地说:“你就是你啊。
“卷毛的确文静,但是邱松并不是野蛮。
“邱松只是为了妹妹,为了生活,强迫自己变成一个能打能杀的人。
“偶尔怀疑自己像邢幺,是因为你待在金达那种地方时,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僞装成他们的同类。
“你有没有想过,你跟卷毛,不止长相相似,其实,本来都是善良又温柔的人?”
宋舟茫然地说:“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陈荷轻轻地笑了,“我只有一件事不知道。”
宋舟问:“什麽?”
“头发是怎麽回事?”
宋舟沉默一下,不情愿地说:“找了一家比较远的小理发店……办的卡。”
陈荷嘿嘿嘿地乐:“多久烫一次?”
“短发维持不久……一个月就得烫一次。麻烦死了。”宋舟委屈起来,“还得用没有味道的进口药水,好贵的。”
“哎呦。”陈荷在那边笑得肚子疼,“别花这冤枉钱了,我想看看你天生的头毛。”
宋舟犹豫着:“手感会不好。”
“摸摸才知道。”
“那就不是……小绵羊了。”他突然伤心起来,好像因为自己的过错,弄丢了一样陈荷很喜欢的东西。
陈荷又气又笑:“绵不绵不在头毛,在于人甜不甜。你就是个光头也甜。”
大概是想象出了他光头的样子,陈荷在越发笑得乐不可支。
她喘口气说,“恩,你头发虽然烫过,但能看出发质不错,发量又多。就算不烫,原生发摸起来应该也挺舒服……像……会像什麽呢?”
她忽然想到了张佑救出的小狗。“肯定像小狗崽的脑袋。可爱死了。”
陈荷一边摸着枕头想象,一边笑得发邪。
宋舟听到了唰啦唰啦的声音,好像真的被摸了头,脸颊莫名其妙烫起来。
陈荷美滋滋想象了一阵,忽尔说:“我忽然想到,我们相识的时间,是不是应该提前了?”
“小月认识你多久,我就认识你多久。”宋舟的声音变得柔软,“她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每次视频,得有一半在说你和她的点点滴滴。”
陈荷听着,悲和喜像柔和的海浪,一下一下抚着心间。
过了一会儿,她记起什麽,摸着自己左腕的水晶手串,问:“我的水晶手串是邱月送我的,我一直以为是玻璃的。
“後来才知道是真水晶,还挺贵。这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有头绪吗?”
宋舟静了一静,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嗫嚅着说:“是……是我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