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苇茹站在一边,惋惜地说:“她已经糊涂了,我跟她说话,她好像什麽都听不懂的。”
陈荷没有理她。
目光仍落在邢玉萍脸上,突兀地又问了一句:“邢玉萍,邢幺是朱藏墨的儿子吗?”
邢玉萍依然没有反应,一边的付苇茹已脸色剧变。
陈荷当然也不是在问神智不清的邢玉萍。
她直起身,厌恶又痛恨的目光,凝结到付苇茹的脸上:“付苇茹,你来探望邢玉萍,是因为她的儿子,杀人犯邢幺,是你丈夫的儿子吗?”
陈荷不再称她师母。
一句句发问,全是不作遮掩的进击,令付苇茹猝不及防。
付苇茹脸上的惊愕只是一闪即收,旋即露出难堪的神情,仿佛只是个隐忍而受伤的女人:“陈荷,俗话说揭人不揭短……”
“这麽说,邢幺真的是朱藏墨的儿子。”陈荷直截了当地说。
“你这孩子,说话怎麽直楞楞的?”付苇茹苦笑。
“我不是孩子了。我也从来没有真正认识你,付苇茹。”陈荷的声音比屋檐下的冰溜子还要冷。
付苇茹仿佛站不稳,秀美的眼睛里浮起泪光:“陈荷,你……你为什麽这种态度对我呀?是不是有什麽误会?”
付苇茹这反应,好像尚不知道邱月微博已发布的事。
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陈荷冷傲的姿态端起个十足十:“是有点误会。”
她抛下这一句,衣角带着冷风朝客厅走去,坐到了破旧的长沙发上。
张佑也来到客厅,一边朝另两个同事打了个眼色。
同事会意,分头行动,开始依次搜查柜子橱子。
付苇茹跟到客厅,想坐到陈荷身边:“陈荷……”
张佑抢先一步,占了位子。
付苇茹只好挪到了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陈荷靠着一只垫子,歪头看着付苇茹:“付苇茹,你是什麽时候来岚周的?”
“昨天来的。”
“是昨天吗?”陈荷眼中闪过不信的神气。
汽修店爆炸是大前天的事,除掉邢幺杀人灭口的目的很明确。
引爆者既然不是朱藏墨,那麽最大的可能,是其琴瑟和鸣的同夥兼夫人,付苇茹。
但如果付苇茹是昨天来的,那也不是她直接所为。
付苇茹莫名其妙似的:“是昨天呀。我开车来的。幸好出发得早,否则的话,要被大雪堵在半路了。”
她到底是哪天来的,警方自有手段查清。管她干没干,先扣她一头罪名。
反正自己又不是警察,说话可以不负责——陈荷想。
“开车来的吗?”陈荷带着苛刻的审判一般的神气,算了一下,“从齐安到岚周,自驾跑高速,要三个小时。你不远数百公里跑来岚周,是不是做了点违法犯罪的事?”
付苇茹脸色大变:“说什麽呢陈荷?你不能血口喷……”
陈荷抢断她的话:“你原可以完事之後立刻返程,没想到碰巧赶上这场大雪,高速封路。你的计划被打乱,堵在此处无法回家。
“你一个着名画家的夫人,在岚周这个小地方,别无认识的人,只好到邢玉萍家来逛一圈,以掩盖你此行的真正目的。
“以上,就是我对你的误会。”
陈荷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瞳黑得像某种无机质,锁定着付苇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