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廷稍顿了一下,听她没反应,接着说:“另外,还有一个巧合。
“宋舟在清德汽修店消失的那个时间,雪刚开始下,不怎麽影响行车。
“假如。我是说假如。宋舟因某个未知原因,得到邱月的手机,驾这辆大衆车出发,从清德汽修店抵达包子铺。
“从时间上算,差不多就是技术监测到的,手机联网的时间。
“画画人的眼睛毒,陈荷,我把监控截图发你,你帮我看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宋舟。”
陈荷终于有些艰难地发出声:“……不会是他。”
常廷倒怔了一下:“截图还没看,就这麽确定吗?”
“宋舟……不可能丢弃邱月的手机。”陈荷话声很轻,却是一语道破。
她按捺着要崩掉的心态,闭上眼,说:“就算担心被定位到,他也会找地方把手机妥善地放好,不会随意丢弃在路边。
“但凡他有一点行动能力,一定不会允许手机被丢弃。”
常廷恍然大悟:“有道理。”
现在可以肯定,宋舟的消失,绝非自愿。并且,已经失去自由。
早该想到的。
陈荷心中充斥着懊悔,“私信署名只有我和他知道的昵称,所以我一开始认定是他发的。但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人冒充。”
和宋舟打电话时,两人小狗崽丶小狗崽地叫来叫去,不论哪一边,如果有人偷听丶窃听,不就能听去吗?
只凭一个昵称就轻信,是自己太欠考虑了。
“我错了。”她的声音像打湿的纸,又颓又易碎。
“也没啥。”常廷语气轻松,“人之常情,我不生气。”
“你生不生气我倒不在乎。”
常廷:“……”
陈荷:“……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习惯了。你们两口子一天不怼我,我都浑身不舒坦。”常廷接着又说,“截图你还是看一下吧。”
陈荷的微信上,旋即收到监控截图。
她打起精神,仔细看着那不甚至清晰的轮廓,很快做出判断:“很陌生,肯定不是我熟悉的人。”
常廷哗啦哗啦玩着手铐的链子:“陌生人吗?太不对劲了。不可能凭空冒出这麽个人。
“周正正……”常廷手机不离耳,直接问病床边坐着的周正正,“行昌商行的总经理吕盾,我还没见过本人,你看着像不像他?”
“不是他。”周正正明确地回答,“吕盾一米八二,九十公斤,块头挺大。这个人虽然只能看到上半身,也可以看出不是身材高大的人。
“再说了,我们有专人监视吕盾,这些日子他绝没有离开过齐安。”
陈荷一边用免提通着话,一边还在看那截图。忽然发现了什麽,眼中一亮:“这好像是个女人!”
常廷和周正正齐齐一愣:“怎麽看出来的?”
“棉服的领子。”陈荷把模糊的图片放到最大,调到最亮,“领口偏窄小,是女式服装的特点。”
“女人……”常廷掐着眉心重复着,“目前我们圈定的怀疑对象中,只有付苇茹一个女的。
“但不可能是她。根据行程追踪,这个时间点付苇茹肯定在岚周。”
常廷眉心皱出川字。难道真的是从未露过面的新人物?哪里冒出来的?
“这样……我们先叫她棉服姐吧。”他敲定了代号,“现在分析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棉服姐不是朱藏墨一夥中的人。宋舟跟棉服姐是联手合作的关系。宋舟也在那辆车上,微博和私信是宋舟发的。
“但从丢弃手机这个行为看,这个可能性偏小。
“第二种,棉服姐是朱藏墨等人的同夥,宋舟就是被绑票了。人在不在车上,不能确定。私信和微博,是棉服姐冒充宋舟发的。
“如果对方真是个女人,以武力制伏宋舟的可能性不大。但若是智取,比如说以邱月的手机为诱饵……那就难说了。”
陈荷听明白了。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故意署名“小狗崽”的私信就是烟幕弹。
对方想误导她,让她以为微博是宋舟发的。
如此一来,宋舟现在的境况,就完全未知了。
他现在人在何处,是否安好,甚至是生是死,都不能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