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姓长老见符鸣陷入沉思,终是冷笑出声。他面上的皱纹挤在一块,恍若毒蛇吐信,与那日欲以入魔加害于他的陈冲,气质颇为类似。
“就算是掌门的爱徒,说话也得有分寸,不可凭空污人清白啊,明小友。”
“哦哦,受教了。”
符鸣那张苍白而锐利的脸上涌现出一种了悟的神情,眉头却挑得很高,不像示弱,倒像是憋着什麽坏。
“证据当然有,长老你等着就是了。”
只见他当即转身扭头,朝萧怀远的方向三步并作两步冲去。
在外人看来,他俩的距离绝对近得不正常,符鸣侧头与萧怀远咬耳朵不说,还弯下腰去他袖里摸索。
萧怀远的耳廓被他温热的鼻息一吹,略有泛红。
他低声回应符鸣:“想要什麽?”
可惜符鸣这个铁杆直男太过不解风情,完全没有听出萧怀远朝他示好的言下之意。
“把那两个东西给我。”
“还有,陈冲那把剑还在你的芥子囊里麽?”
符鸣的猜想有二,其一,魔界裂隙的存在是陈家刻意为之,只因魔气能激发乌金矿结晶生长。
他们自暗河进入矿洞时,那两个惨死在箭下的矿工曾急忙收起石片,却仍有漏网之鱼。
为何要特地在洞中铺设如此之多的石片,正是因为有利可图。
一块漆黑石片与一枚乌黑带金的乌金矿碎片分别放在符鸣的左右手中,两相辉映,显出极为相仿的质地。不出一炷香的时间,石片上魔气散溢,而另一头的乌金矿碎片中的金色沙尘因之快速流转,晶体缓慢增长,如活物一般如饥似渴地吞吃魔气。
新长的矿晶虽只有毫厘,但经年累月地生长下去,也算一笔极为客观的财富了。
“陈长老,我没冤枉你吧?”
符鸣高举着矿晶兜了一圈,让所有人都有机会过目,包括玄罗宗管事与炼器峰长老。前者的眼神不自然地闪烁,而後者神色如常。
“的确有理,但这只是手下人被猪油蒙了心干出的错事,与陈家和炼器峰何干?”
“长老你急什麽,我还没说完啊——”
他将食指置于唇上,以示噤声。
“若陈冲泉下有知,听到你这麽急着把他与陈家撇清关系,恐怕会化作厉鬼回来日日缠着你呢。”
其二,陈冲当时虽改换了容貌,连尸身都坠入岩浆化为飞灰,但他依然留下了一些东西,譬如,他的血。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陈冲自是不知道,他将石片插在符鸣的脖颈上,最後这石片却溅上了他自己的血。
更妙的是,他那柄宝剑到符鸣手中後很快被萧怀远收缴,并未解除认主状态,恰巧可用来检验血迹来源。
宝剑有灵,纵是主人身死也能识得其主。
符鸣将带血石片凑近宝剑,果然逼出哀切的嗡鸣。
他又用此剑在自个儿手腕上划了一记,尚还流淌的鲜血滴在剑身上,并没有生出任何异动。
“若你真不知情,为何要将被逐出天衍宗的陈冲安排至魔界裂隙处,为此不惜让他入魔?”
“你敢对天发誓吗,陈长老。”
寒光四射的剑锋忽地在陈长老面前一闪,吓得他踉跄倒地,而後符鸣速度极快地将剑抽了回去,仿佛只是给他看看。
本就看陈长老不爽的寒门出身长老直接箭步上前,将这老儿拎着领口提起。器修的战斗力之低在仙界也是出了名的,要是真拼命起来,陈长老恐怕连筑基期的符鸣分身都打不过。他当即死瞪双目,梗着脖子向还算好说话的萧怀远求援。
“我,并非,掌门你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