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富士小说>溃不成兵是成语吗 > 烫手灯(第1页)

烫手灯(第1页)

烫手灯

车厢在夜色中平稳滑行,像一艘沉默的船。

叶醉泽似乎真的睡着了,呼吸均匀,只是眉心微微蹙着,像是连梦境都不肯放过他。陈司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毫不掩饰,带着一种白日里绝不会显露的审视与复杂。

那枚黑色耳钉,在窗外掠过的灯光下,偶尔折射出一点微弱的光。陈司修记得叶醉泽说过,那是他十八岁时独自跑去打的,谁也没告诉。当时他只当是叶少爷又一次心血来潮的叛逆,现在想来,那或许是他无声祭奠某种情感的开始。

“看够了没?”

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叶醉泽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斜睨着他,眼神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陈司修猝不及防,心头一跳,脸上却瞬间挂起惯常那副玩世不恭的笑面具,桃花眼弯起:“怎麽,我们叶少帅得人神共愤,还不准人多看两眼?”

叶醉泽嗤笑一声,重新闭上眼,没接他这个茬,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吵死了。”

陈司修笑了笑,没再说话,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又有点说不清的失落。他转过头,看向窗外飞逝的流光溢彩。掌心的错觉还在,仿佛还残留着替叶醉泽挡开侍应生时,那瞬间触碰到的丶属于对方手腕的温热与脉搏。

不对劲。

他很不对劲。

车停在叶家别墅外。夜极深了,连风都带着倦意。

叶醉泽推开车门,长腿一迈,随口道:“走了。”

“等等。”陈司修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叫住他。

叶醉泽回头,挑眉看他,眼底带着询问。

陈司修探身,从车座角落捡起一个银色的小物件,递过去。“你的打火机。”他语气自然,指尖却在触及叶醉泽微凉的指尖时,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叶醉泽接过,揣进兜里,没什麽诚意地摆摆手:“谢了。”转身融入夜色,宽大卫衣的背影显得有些单薄,又带着拒人千里的孤寂。

陈司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後,才缓缓靠回椅背,对代驾报了自家地址。

车厢里似乎还萦绕着那点冷冽的烟草味。他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叶醉泽……”他又无声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溃不成军。

起初只是觉得姜薄那强横不讲理丶硬要打破温苏言内心平衡的劲儿。现在才品出,这溃败的,又何尝只是温苏言那座孤岛的防线?

他陈司修自以为稳固的丶旁观者的心境,不也正在被悄无声息地侵蚀吗?

他想起更早之前,一次普通的聚会。温苏言大概是被姜薄缠得烦了,提前离场。剩下的人没多久也散了。他在停车场找到叶醉泽时,那人正靠在自己的车边,低着头,指尖的烟燃了长长一截灰烬,忘了弹。

他走过去,嬉笑着拍他的肩:“喂,回魂了!”

叶醉泽擡起头,脸上是他熟悉的丶漫不经心的痞笑,仿佛刚才那个落寞的身影只是他的错觉。

“修哥,”叶醉泽当时勾住他的脖子,把大半重量压在他身上,酒气混杂着烟味扑面而来,声音带着刻意的丶夸张的抱怨,“姜薄那家夥太不是东西了,看把我们苏言总给气的……我这‘娘家人’看得心疼啊!”

他当时怎麽回的呢?

他一边撑着叶醉泽,一边笑着附和:“可不是嘛!回头我就去敲打敲打姜薄,有这麽追人的吗?”语气轻松,仿佛他们真的是同一战线的“娘家人”。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叶醉泽用那种玩笑语气说出“心疼”二字时,他心底泛起的,是何种滋味的涟漪。那不是对友情的共鸣,而是一种更私密丶更尖锐的刺痛。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叶醉泽在说“心疼”时,那双总是慵懒半阖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只有深不见底的丶压抑着的波澜。

车停了,到了陈司修的公寓楼下。

他下车。夜风一吹,头脑清醒了不少,可心底那份莫名的烦躁却挥之不去。

回到空荡安静的顶层公寓,他扯掉领带,脱下那件骚包的花衬衫,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却洗不掉脑海里反复播放的画面——叶醉泽挡酒时绷紧的侧影,他假寐时微蹙的眉心,他独自靠在车边时落寞的背影,还有他笑着说“心疼”时,眼底真实的波澜。

陈司修关掉水,撑着墙壁,微微喘息。

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

他擡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褪去所有玩笑面具,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和困惑的男人。

“陈司修,”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你完了。”

你引以为傲的清醒,正在为你从未预料过的情感,让路。

这盏一直为别人掌着的灯,不仅烫手,更快要灼伤他自己了。

而这一切,那个看似漫不经心丶实则将所有情感深埋的叶醉泽,一无所知。

这场戏,他不再是置身事外的观衆了。

他已然入局。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