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震愣了好一会儿,才忙点了下头,说:“好。”
竟然真要和九殿下结婚了,高震恍惚间,只觉得不太真实。
不过,很快那点不真实感就被繁忙的日常给冲散了。确切地说,自从永和宫回来的第二天起,高震就像一个高频转动的小陀螺般停不下来了。
大周皇族遵循六礼制,婚前新人不见面。因此,高震第二日就被送出了宫,回到了高家之前的府邸。古人结婚的步骤非常繁琐,要准备很多东西。皇族婚礼更是繁上加繁。高震每天被拉着试着试那,选这选那,还要学习结婚的各种礼仪,整天被搞得头昏脑涨,眼花缭乱。
不出半个月,人就瘦了一大圈。
这段日子高家的案子正在重新审理,由刑部尚书齐锦祥亲自主持,只用了三天就为高正旗翻了案。因其确为柳尚铭诬陷,证据确凿。九殿下立刻下旨,即刻回京,官复原职。
而柳尚铭陷害忠良丶结党营私,数罪并罚,被削去官职抄家流放。
与高家案子同时翻案的,还有十年前林相的案子。林氏一门皆被赵熨所害,满门忠烈皆被追封。
……
高正旗回来时,距离高震大婚还有十天。
半年风雨蹉磨,在这位当世名医身上留下一份沧桑。他脸上再也看不见昔日的容光焕发,有的只是哪怕笑着也难以掩盖的忧愁,那是经历过艰辛的人才会被烙下的印记。
当探出马车窗外的小女儿兴奋的喊道:“爹,快看,是朱雀门!”时,高正旗一把掀开车帘,遥望城门,落下泪来。
终于回来了,还以为着辈子再也没机会踏上这片土地了。
“爹,别哭。”十岁的小女孩很懂事,拉拉父亲的衣袖,歪着头说:“二哥要嫁给皇上了,以後要是再有人敢欺负您,我就去求皇上,砍了他的头!”
“别胡说。”高正旗擦干眼泪,教育女儿:“不许仗势欺人。不怕别人嚼舌根吗?”
“我才不怕。”小女孩大手一挥,霸气道:“我二哥是皇後,谁敢说我?!”
“你?!”高正旗低调小心了一辈子,没想到小女儿是这种脾气,当即就扬起手来要打:“你再说?”
“老爷,别打。她还小,不懂事,我会教她的。”一直默默流泪的杨氏连忙将女儿抱住,边擦眼泪,边劝。
面对杨氏的眼泪高正旗心软了。流放的这一路,若不是杨氏温柔宽慰,时时照顾,他可能挺不到今日,也见不到这沉冤得雪的一天。
如今,震儿大婚,还是嫁给即将登基的九皇子为正妃,往後的日子眼见得顺遂,不知要羡煞多少人了。
“不打了。不过,日後你要多加约束,她这个性子可不行。”
杨氏应了一声。
高小妹悄悄冲父亲做了个鬼脸,然後就捂着嘴偷笑。
这时,高家的马车已到朱雀门外,排在队尾等待守门士兵的查验。
对面来了一辆囚车,高正旗本要放下车帘的手突然一顿,然而,人就跳了下去。
杨氏和高小妹连忙爬到窗口往外看——
囚车里,一人蓬头垢面,满身都是新鲜的血痂,囚车後面一队老幼妇孺被士兵押送着走。人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再无一点光彩,甚至连眼珠都木然不动。
“你也有今天?!”
突然,路边传出一声高喝,如一道惊雷狠狠劈中了囚车里的男人。
那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就看到路边一男人锦袍加身,负手而立,竟然是高正旗。
“高兄救我!高兄饶命!!高兄啊!高兄!”囚车里的人嘶喊起来,他像发了疯一样挣扎,如溺水之人看到了最後一棵稻草:“高兄,你快让你哥儿帮我求求情,他求情肯定管用!求你帮帮我!”
“柳尚铭!闭嘴!”
高正旗被气得不轻,浑身发抖,指着囚车骂道:“你这奸诈小人,当年我就是听了你这番鬼话,心软帮了你,结果你转脸就害得我们全家被流放!如今你竟然还有脸找我求情?!”
“高兄你宅心仁厚啊?!怎麽能见死不救?”柳尚铭喊得声嘶力竭。
高正旗冷笑,从谷底爬上来的人再也不会被几顶虚假的‘高帽子’困住。于是,任凭柳尚铭怎麽喊,高正旗都不为所动,还特别气人地说了一句:“南边的蚊子会闻着人血的味道找来,你可要多加小心,别成了它们的活靶子。”
“高正旗!啊——”
柳尚铭气得大叫,见高正旗不帮他,就露出了本来面目,红着眼睛挣扎,恨不能立刻把他生吞活剥。可惜,囚车限制了他的发挥。
高正旗看着囚车渐渐远去,淬道:“现世报应,自作自受。既是愚夫,何必自作聪明?”
这一天,高震终于见到了书中父母,一家人终于团聚,高府张灯结彩好一番庆祝。
转眼明日就要大婚。
一切就要尘埃落定,高震最终不用每天选来选去,试来试去,能松口气了。他把自己摊在柔软的被褥间,望着帐顶,百无聊赖翻起了系统任务——
姓名:高震
生命电量:100%
人品值:12345678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