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粝的拇指蘸着药膏抹上那排牙印,腻滑的皮肤上立刻留下了痕迹,那伤痕显得更红,也更显眼了。
九殿下眼睫垂下,迅速盖住眼底翻腾而起的情愫。
他道:“腿还疼吗?能走路吗?”
“嗯,应该……”高震也连忙撇开视线,慢吞吞下了床。然而,才走了两步,大腿的力气突就然一泄,他惊呼一声,身子猛然向前歪倒,好在九殿下眼疾手快,捞住了他的腰。
“算了。”九殿下说:“还是我抱你吧。”
“……”
高震一句话都不想说。他被九殿下抱着站在房门前,突然感到九殿下贴了过来,高震紧张得发僵,下一秒,他就听见九殿下的笑声贴着耳朵响起,他问:“劳烦高公子开一下门?”
高震感觉耳朵好烫。好像被九殿下呼出的气息给蒸了,他忙擡手捂住,另一手去拉门。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空气也瞬间僵住了。
门里:……
门外:……
高震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门外眼眶通红的人,瞬间有种社死现场的错觉。不会吧?这人不会一直都在这儿站着吧?!就隔着一道门板,他不会把刚才自己和九殿下说的话都听去了吧?!
两秒後,高震泄气地想,这家夥绝对听到了,不然怎麽会是这副表情?
他连忙回想自己刚才都和九殿下说了什麽……
然後,他默默的……默默的把脸埋进了九殿下的颈窝里,企图掩耳盗铃式逃避尴尬。
这举动在九殿下看来倒是十分可爱,他唇角向上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但在视线扫到何术荣脸上时又被压平。
“怎麽在这儿站着?”九殿下冷漠的视线落在何术荣身上,像一把无形的利剑扎在他身上,令他险些站不稳,忙从台阶上退了下去。
尽管如此,何术荣震惊的目光依旧落在九殿下绯红的喉结和高震脖子上那排旖旎的牙印上。
知道他是他的教习哥儿,终将经历这一造是一回事;亲眼看到那些春情外泄的痕迹,又是另外一回事。
至少对何术荣来说,眼前这一切,宛如晴天霹雳。
他晃了两晃明显站不稳,要不是小辰子拉了他一把,他现在早跌地上了。
“何太医可是身体不适?”小辰子好奇地问。
“无妨。多谢。”
何术荣想着昨日父亲对自己的叮嘱,咬牙忍着胸腔里翻江倒海的嫉妒,为自己刚刚准备踹门的僭越行为做了一个不太走心的解释:“卑职想请殿下用膳,只是还没来得及敲门。”
九殿下不置可否,却问:“宫里的规矩没学过吗?”
小辰子一听这话,连忙往後退了三步。
九殿下却像没看见一样,问一旁的小太监:“你也不知?”
小辰子连忙道:“学了。赵公公说向主子通报要在大门外三尺,高声请示。”
“嗯。”九殿下点点头,转向何术荣:“回头让赵谱也教教你,既然在宫里当差,规矩就不能不懂。”
何术荣咬牙忍着,轻应了一声。
他虽然低着头,但偶然挑起眼皮往前看时,那双视线还是黏在高震身上。尤其是看到他脖子上那一排触目惊心的牙印,再想到他刚才喊疼,这丑皇子都不知道节制一下,心中更是愤懑难言。
此刻看他路都走不了,还得被抱着,何术荣不用想也大概能猜到昨晚上他都经历了什麽。
九殿下只淡淡地扫了何术荣一眼,便抱着高震把人放进了椅子里。
他自己坐到高震对面,替高震夹菜舀汤,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无比自然。
小辰子在一旁看得咋舌,心想九殿下就仗着在冷宫里没人看见,才这麽肆无忌惮地宠着这个教习哥儿,但凡换个地方,大概都不敢宠得这麽明目张胆吧?除非他嫌这哥儿命长。
今天的菜果然是纯素,没有一点荤腥,九殿下满意地点点头。
高震全程低着头吃饭,九殿下给夹什麽他就吃什麽,主打一个效率。
两人迅速吃完了早餐,九殿下要抱高震回去,高震连忙摆摆手:“也没几步路,我自己可以。”说完就飞快跑回北屋,关上门後,靠在门板上,双手扇风散热。
好烦,为什麽姓何的这麽没素质,要听别人墙角啊?好想杀了他(bushi)。
九殿下看着高震逃也似的背影有些无奈,再看向何术荣时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你留下,诊脉。”
“是。”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再开口。等小辰子收拾完碗筷离开,何术荣立刻将脉枕放在桌上。
九殿下把手腕搭了上去,问:“事情办得怎麽样了?”
何术荣这会儿可是积攒了一肚子话想说,偏偏九殿下却问了最不相干的,他有些不情愿第抿了抿唇,道:“回殿下,家父已将丹方秘呈圣上,圣上传给卑职一道密旨,特地叮嘱卑职要为您做些滋补的药膳。”
“你父亲现在何处?”九殿下根本没问密旨的事,似乎早有所料。
何术荣本来想用密旨的消息转移九殿下的关注点,隐去自己父亲的去向,他想留一手,可惜,九殿下好像比他聪明,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那点小心思,没给他糊弄的馀地,他只好乖乖交代:“我父现已奉密诏出宫,去寻金冥道长了。”
九殿下‘嗯’一声,脸上神情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