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缘身在此山中
竹寻和昭华来到朝云山已经两月有馀,竹寻整日除了上课就是去云帝峰找尤有桔,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被扔给朝兰。昭华鬼灵精怪,性格好又调皮,整日哄得飞花峰上下乐开了颜,司垂棠更是宠的不行,用楚飞山的话来说就是:师父恨不得把小师妹抱在怀里手把手教。
昭华带着司垂棠送的灵果来找竹寻,想献个殷勤,果然没人。
她在竹寻寝室周围转了一圈後,毫不犹豫地向云帝峰飞去。
踏进院中,发现朝兰早已站在门外。
“昭华,阿寻不在。”
昭华俏皮一笑:“你是不是骗我!阿寻不在寝室也不在驭兽峰,那肯定在你们这里藏起来了呀!”
朝兰无奈一笑:“是真的,说不定去其他地方办事了?”
昭华看起来有些沮丧:“怎麽可能,阿寻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他平时就与我们几个亲近,连上课他也只是偶尔做做样子,谁会让他办事啊。”
朝兰听见此话,收了笑容:“你的意思是他。。。”
还未说完,昭华便塞了一个果子在朝兰嘴里:“喏,我专程给你和师伯带了果子来,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呢!”
朝兰将果子拿了下来,催促昭华赶紧离开,因为云帝峰的灵气是排斥妖怪的,昭华待久了会对修行不利。
原在遇见昭华第二天,朝兰就去找了她,询问她来朝云山有什麽目的。昭华说是因为自己帮助朝兰救出了柒夜,被魔宫里的人下了追杀令。迫不得已逃来了朝云山寻求庇护。
朝兰奇怪:“那我为什麽感受不到你的妖气,就连长老们都骗过了。”
昭华神秘一笑,坦言自己与别人做了交易,付出了代价,算是断尾求生。朝兰听闻此言不免愧疚,答应昭华不做乱就将此事保密。
问起竹寻的来历,昭华说是来的途中机缘巧合遇见,顺便做个伴儿。
在此之後,朝兰不仅帮昭华隐瞒了秘密,并且经常赠予她一些稳固灵力的丹药。
尤有桔从苍舟水那里回来,一脸恹恹。
他刚刚得知一个消息,当朝天子驾崩了。
按理说像这种事情仙门是不插手的,可朝兰毕竟是皇子,无论如何都该回去参加国丧。
对尤有桔来说,这个狗皇帝死了固然好,他只是不知道,怎样去告诉朝兰。
朝兰母亲在朝兰十三岁时离去了,还记得朝兰当时哭的不能自已,当时皇帝不许他回去,不让他误了修行。按照朝云山门规为凡尘亲人服丧不得超过一年,可朝兰依旧按照规训为母亲服丧了二十七个月。
偏偏那时,自己也只陪他遥遥参加完葬仪,就得回到因果树下。
说是皇後皇上,可对孩子来说,不也是父母吗?
尤有桔思来想去。还是想等太子继承大统後再告诉朝兰,毕竟现下太平,若朝兰此时回去,怕有不必要的风波,毕竟在此前,是有过先例的。
尤有桔来到朝兰门前,想和他说些什麽,毕竟下月就是他的生辰,先让他开心开心吧。
敲了好几声门,朝兰也的确在里面,但朝兰不应声,也不开门。
尤有桔推门而进,一直走到朝兰面前,看见宫内加急的信封,才明白朝兰已经知晓了。尤有桔紧锁眉头,所有第一手的消息是紧急传到掌门手中,再不济是诸位长老。谁能比我们都快,抢先发到了朝兰这里?
直到被尤有桔的身影覆盖,朝兰才如梦初醒。
“师。。师尊!”朝兰有些反常,面上的惊慌来不及掩饰。在看见尤有桔的一瞬间,立马将信纸揉成一团攥在手心里。
尤有桔轻叹一口气,感慨这孩子还在担心师父。
“为师已经知道你父皇的事情了,本来想缓几日再告诉你的,既然你知道了,收拾收拾回去吧。”
“我。。。”朝兰眼珠发颤,无措地看着尤有桔。
尤有桔察觉不对,捉住朝兰的手腕:“朝兰?深呼吸!”
随即朝兰手也颤动起来,乃至于情绪太过激动全身发抖。他就愣愣看着尤有桔,瞪大了眼,却全然没有眼泪,嘴唇微张着,想说些什麽,尤有桔只听见牙齿的碰撞发出的声音。
指下的脉搏加速跳动着,将主人的不安全部发散出来,就连尤有桔也被感染到。
他伸出另一只手,就如往日多时一般,轻轻抚顺着朝兰的发顶,他知道现在劝朝兰冷静没有用,只能缓缓渡一些灵力安抚。
尤有桔才发现,朝兰这不像是悲伤,而似是恐惧!
他弯下身,尽量和朝兰保持平视:“发生什麽事了朝兰,不怕,告诉师尊,啊?”
朝兰这副模样尤有桔从未见过,他伸手去掏朝兰攥在手里的罪魁祸首,信上到底写了什麽,才让朝兰这副模样。
朝兰恍若惊弓之鸟,将手藏在身後。
朝兰比尤有桔高半个头,他倏地站起身来,生生将尤有桔逼退了半步。
“师尊。。。徒儿想一个人静静。”
尤有桔错愕,想来自己也是太唐突了,如今朝兰不是孩童了,这样大的事情,他更需要自己调节情绪去消化,不需要自己再多此一举了吧。
但看着朝兰失魂落魄的模样,尤有桔还是不忍心:“师尊在呢,回去吧。”说罢他转身要走,朝兰拉住尤有桔:“师尊。。。我不回去。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