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至沓来
大楼已经完全坍塌,竹寻能听见有石块砸到床板上的声音,要在平时,他定是喜闻乐见朝兰受此苦楚,但今时不同往日。
竹寻单手捧着尤有桔脸颊摇晃:“舅舅!快醒醒!舅舅!快醒醒!”
尤有桔没有反应,若不是鼻息还在,那副死相就能以假乱真。
“嗬。”
竹寻清晰听见朝兰的一声闷哼,是被落石砸中了。
竹寻手心沁出了汗,再这样下去,还没出去,岑朝兰就要被疼晕过去。
他不忍直拍尤有桔脸颊,便捏握住他的下颌摇晃:“舅舅!醒醒!有桔!尤有桔!快醒过来好不好!我们找到你了!已经好了,快醒醒好不好!”
尤有桔一阵头晕脑涨,只觉耳畔一直嗡鸣着听不真切的东西,有灰尘一直往他鼻腔里钻。
他喉咙痒,想咳嗽两声,又下意识去撇开钳制住自己双颊的东西,却使不上力,擡不起手。
终于随着地板的开裂,床下也失去了成为一个庇护所的条件,朝兰喊道:“快将师尊抱出来!”
随後将病床整张擡起,竹寻这才在混乱中站起身来,只是一个不察,脚下的地板一空,周身像落入水中般轻盈,竟是坠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竹寻一手抓着碎石边缘,一手死死将尤有桔的腰揽住,:“快将舅舅拉上去!”
朝兰去接,额头有血滴在竹寻面颊,竹寻下意识甩过,朝兰已经将尤有桔接了过去。
竹寻见朝兰没有要拉自己的意图,心中哂笑,另一只手竭力向上攀去。
只见朝兰深深看了他一眼,他顿觉不妙,难道这小子想过河拆桥?
其实不然,朝兰说:“摇晃已经温和,你自己可以上来,我先唤醒师尊。”
接着,他用丝帕替尤有桔遮住口鼻,抓着尤有桔两肩,没有丝毫怜惜开始摇晃起来:“师尊!快醒醒!”
竹寻一阵气恼:“你轻点儿不行吗!”
朝兰没有理会,继续轻拍着尤有桔的脸颊:“尤有桔!快醒醒!”
他恍眼看见尤有桔手腕中的琥珀手链,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于是将尤有桔揽在怀里,让他不被碎石砸到,一双带着手链的手十指紧扣。
他浑然不觉得上下轻搓着尤有桔肩膀,几乎哀求在他耳边念道:“师尊醒过来好不好,我是朝兰呀,我和竹寻一定会带你出去。”
其实他很着急。
两手的腕部开始发热发烫,但不至于将人灼烧。
竹寻已经爬了上来,他定睛一看,猛地抓住朝兰的手腕问:“这是什麽!?我怎麽没有!?”
也就是这一瞬间,尤有桔将那道痒终于咳了出来。
霎时,就像什麽都没发生似的,三人蹲在苍白无垠的空间里,没有大楼,没有碎石,没有地裂,没有声音,什麽都没有发生。
两人心中一喜,都将目光投向了尤有桔。
“舅舅你醒了!”
“师尊!”
尤有桔的眼神从木然又渐渐恢复到清晰有了定点,他左右看了良久,仿佛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俩了似的,那眼神很渊远丶幽深,使二人心头一紧。
许是刚恢复还身体不济,他只能闭眼歇一歇,再睁眼瞧瞧二人,让兄弟俩安心,半晌没有一言。
“这是在哪?”尤有桔仰头问。
“这是八方罗盘里面,我们中了骁百杳的计。”朝兰回。
“他没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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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他死了。”竹寻眼神不免躲闪。
尤有桔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现在我们怎麽出去?”
朝兰和竹寻也起了身,朝兰回:“师尊,这要靠你体内的紫皇剑。”
“大胆妖孽,说什麽妖言惑衆,你们不就是妖?!”
瑶光侧目平移,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谁在说话?”
苍舟水御剑而上,与为首的瑶光对峙:“哼,我们仙门一再忍让,既然你们魔族要诚心开战,甚至不惜闯我朝云山,那我们仙门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瑶光指了指面前的屏障:“我这不是在结界外吗?我想这位长老你误会了,我们并无开战之意,只想带回魔界的主人,”他微一偏头,强烈的目光射在昭华身上,“还有魔界的叛徒。”
苍舟水脸色一沉,嘴角却还含着笑:“那两支箭难道不是你魔族之物?”
瑶光眯了眯眼,只听苍舟水一声令下,“布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