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茵带着打包好的快餐。李盛跑了几步跟过去:“你怎麽来了?”
黄茵:“你刚搬好家,肯定很累了。我怕你没吃饭。”
李盛:“还真没吃,找了一天工作。上楼,外面冷。”
房间里甚至没有桌子。两个人就这阳台探出来的一点台面,把盒饭放了上去。黄茵看了看周围,说:“慢慢填补,屋里就满了。你哥来过麽?”
李盛说:“没有。他很忙。”
黄茵发现李盛似乎不想谈论对方,岔开话题:“我们那边有个叫喜迎的小饭店在招人,我从那记下了电话,你条件很符合,要不要去看看?”
李盛点头,瞬间有了精神:“好,谢谢!”
吃完饭,李盛送黄茵回去,路程很远,黄茵坚持自己回去,但李盛觉得他这地方太背,要把她送到云记附近。两个人坐上公交车,车内几乎没有其他乘客,他和黄茵并排而坐,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昏黄的灯光不停掠过他们的脸颊。黄茵忽然偏过头,轻轻压在他的肩膀上。
…
第二天上午,李盛去了黄茵说的喜迎,老板跟他聊得不错,开始为他介绍饭店内各个地方,马上顺利入职时,老板从里屋出来一趟,就跟他说他不合适,拒绝了他。
李盛用膝盖想也知道是冯辉弄的,他给赵成打电话了解情况,赵成念着最後一点的老乡情分,告诉他,让他离开这。冯辉这人本事不算大,但他头上还有他老板,人脉很广,让李盛在这片混不下去很简单,估计现在没有一家饭店愿意收他。
赵成:“天大地大的,你上哪都能活,就别在这混了,他是不会再堵你了,但告诉我们说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你啊,唉……这事儿差不多了——你现在住棚户区我们都知道,你就别往枪口上撞了。”
挂断电话,李盛的心再次冰冷,李家淙给他的钱有一千块,但扣掉租房子钱,还有吃饭,钱在一点一点的变少,可他却找不到出路。
回到在出租屋,他冷得浑身发抖。这没有暖气,在老家他可以烧炕,在楼房里根本没办法。他整个人团在床上,忽然手机震动起来。他一下坐起来,号码陌生,但李盛的心跳突然加速,很可能会是李家淙打来的。
他接起来,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眼泪差点儿下来了。好久了,好久没听到李家淙的声音了。
“李盛,是我。李家淙。”
像一个隆重的介绍,李盛不安:“你……你怎麽样?”
李家淙的声音出奇得冰冷:“我没事。你呢?”
李盛:“我也没什麽事。都挺好的。我想去找你。”
李家淙沉默了,这种沉默让李盛瞬间指尖冰冷发麻,他再次问道:“可以吗,我想去找你,你什麽时间有空?”
“李盛,对不起。”
“什麽?”
“我们就先这样,好吗?”
李盛不再吭声。听李家淙那带着微电流丶轻飘飘的嗓音说:“我他妈的可能真的挺不道德的,我挺对不起你的,李盛。我们俩的关系,这样下去,对我们都不好。”
“我知道!”李盛打断他,“可我们……”
可之前还好好的。李盛明白:“是因为被叔叔阿姨发现了吗?他们说你了?”
李家淙没说话,默认。
李盛:“你没对不起我,如果你觉得你不道德,那我也一样,只会比你更恶劣。”
李家淙:“你什麽都不懂。”
“我懂!我也知道我叫什麽,你姓什麽。但我就是喜欢你!”李盛情绪有些激动,“你不要负罪。”
李家淙沉默了好一阵,说:“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但现在越走,我越心慌,我怕了,我今天想很久,我为什麽是这样的反应,现在终于想明白了,我根本没我想象中那麽自由,我自由的条件是顺从父母,走在他们那条轨道上,我才能任性,我以为我一直想逃开,但我现在发现,是我自己不想背离那条轨道太远。”
“所以我,耽搁你了麽?我可以不出现在你爸妈面前。我可以丶可以说是我主动的,我可以不见你,这次我不见了。”
他们的真心不一样,对比之下,李家淙看到了自己的虚僞,巨大负罪感来自最开始,最开始,他就是玩闹的形式,从未想过和李盛走到最後,可越往後走,这种玩闹变得认真,谁也没办法从爱欲中脱身;而李盛,至始至终,都在委屈自己,是为了爱他,卑微的丶纯粹的爱他。
李家淙说:“可我们在一起是不对的。对不起。”
李盛却说:“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