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去周家,木槿在家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安心,家里的孩子让闻昭然照看着,紧着跑了过来。
木根发喊来了周家祖父,大爷爷,……周家一些主事儿的人,围坐在周家堂屋。
村里人被关在周家门外,看不到热闹,抓心挠肺的难受。
周家堂屋,周吴氏红肿着一张脸,这麽大年岁,被自家夫君打了一巴掌,屈辱的眼泪跟溪水一般,流不尽。
周明这些年精瘦了不少,脸也比之往黑了不少,此时正皱着眉头,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周吴氏,不知在想些什麽。
“当家的,我只说灼华和我不亲,可从未说过槿哥儿偷人,他是我大儿夫郎,便是真偷了,家丑我哪儿会往外扬,都是这臭婆娘,粪坑里的臭嘴,乱说!”
周吴氏流着泪,她心里恨极了周蔺和木槿如今过着的好日子,那些都本该是老二或是她家幺儿的。
她不想承认自己错把鱼目当珍珠,也看不得她看不起的大儿子,把日子过去了旁人前头。
有木槿那贱哥儿把持着,日子再好,她也沾不上一点儿光。
若不然,家里哪里会因着银子不够使,让她家幺儿在镇上求不得学。
周吴氏千怨万恨,从不去想周强是不是读书的料儿,也从不去想自己个儿从小到大,委屈了周蔺多少。
只恨扒不着,吸不着他的血。
木凌云拿着屠刀,周蔺握着手臂粗的木棍,两脸的冷意。
木婶子哪儿敢认下是她听风就是雨的瞎白话。
急道:“我和林家的可都听着了,你话里话外的说灼华那小汉子不是你周家儿孙,你可别不认账!村长,林家的可以为我作证!”
周家祖父气的胸口起伏不已,指着周吴氏想骂,又不知该骂什麽。
“你,你可真是我周家娶回来的好儿媳!搅家精,好好儿的一个家,折腾成啥样儿你才满意!”
周吴氏坐在地上流着泪,被周家祖父指着鼻子骂,呐呐不敢言。
骂了一顿,缓了缓,又冲周蔺道:“你娘她许也是无心之言,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
说着,狠狠瞪了一眼木婶子。
周蔺沉着脸,只一句,“我要断亲!”
周家大爷爷拍了拍木椅,“蔺儿,莫要冲动行事,这血脉哪儿是能断的了的!”
周蔺这回却是铁了心,“大爷爷,便是对薄公堂,挨杖棍,挨刀子,这亲,我也断定了!”
这话一出,一时间,堂屋里落针可闻。
老实人恼了,比脾气暴躁的人,还要吓人。
周老三沉着张脸,周吴氏眼泪也不流泪,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周强张着张嘴,一脸的震惊,似是不认识周蔺一般。
周丰年摇了摇头,他三哥家,兄弟真是散了啊。
木槿嗤笑一声儿,在这安静的屋子里,犹为瞩目。
“阿蔺,你真是爹娘亲生的孩儿?说实话,我真真是不敢信了,十里八村,真真是难见有这般为人父母的。”
木根发沉声道:“槿哥儿!莫要胡说!”
周老三看着站在木槿身旁的周蔺,他自是他们夫妻俩亲生的孩儿,因着是头一个,他和周吴氏在他小的时候,是疼过他的。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眼里心里再没有他的,周老三想不起来了。
如今周蔺是周家他这一辈儿,最有出息的汉子,周家祖父自是不可能点头断亲。
一时间,堂屋僵持了下来。
木根发叹了口气,“咱木家村还未有过断亲的人家,此事,蔺小子莫要再提。”
周蔺登时红了眼,恼声道:“我自小不敢懈怠,日日做活儿养家,挣的银子一文不敢私藏,槿哥儿嫁给我,病了,我急红了眼,都拿不出一个铜板儿给他治病,对爹娘,我能拍着胸脯说,我这个儿子从未不孝过!便是娘坏了我家菜地,我再气,逢年过节的礼从未拉下过,肉蛋酒,比之村里旁的分了家的汉子,都是多着拿!”
周蔺声声泣诉,似是重锤,敲在衆人心头。
“可我得到了什麽?!是漏风的破棉衣还是枯草丛生的破茅草屋!这我不怨你,只当我这做儿子的,该还的生恩!可你如今引人污蔑我儿,娘!你可曾想过,流言蜚语最是害人!三人成虎,我和阿槿有几张嘴能说得清!以後我家木瓜要怎麽在村里过日子!”
周蔺吼完,一张脸涨得通红,赤目圆睁,心里恨极了周吴氏。
木槿轻轻拍了拍他,跟着红了眼睛。
周家祖父狠狠拍了拍椅子,“娶妻该娶贤,该娶贤啊!”
周吴氏红着眼睛擡起头,“我……我是你娘啊!你怎能不认我!”
周老三一时间似是苍老了十岁,“吴氏,今儿咱俩夫妻缘尽!”
周强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爹!”
周吴氏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看起来颇有些疯癫。
红着双眼瞪着周老三,“你要休了我?!我做的事儿,哪儿件你不知道,如今想充好爹样儿了?做梦!”
木槿心中嗤笑,原周吴氏也知她做的是坏事儿啊?!心里门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