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但笑不语,收回逗小锁儿的手。
有这般的爹和小爹在,如今再可爱,以後怕也与他和周蔺亲近不起来。
周吴氏收起脸上的笑意,早就和木槿撕破脸皮,彼此都知对方是啥样的人儿,她也懒得装那和气的婆母样儿。
等周思回来,家里人齐了,扫视一圈儿,直接开门见山。
“你四弟成亲,是咱家你们这一辈儿的,最後一件大事儿,你们这当哥的,当哥麽的,该是有银子的出银子,有力的出力。”
木青忙道:“娘说的是,我和阿明没啥本事,空有把子力气,四弟成亲前,家里有啥活儿计,娘您只管与我和阿明说。”
说完,看了木槿一眼,他家如今虽攒了点儿银子,但想从他手里拿去贴补周强,门儿都没有。
周吴氏跟着看向木槿,抢在木槿开口前说道:
“你可莫说手里没银子,大蔺不说在镇上做木工挣了多少,如今在木昭野的木匠铺子里做活儿计,怕是也攒了好几两了。”
木槿面露难色,“娘,您嘴巴一张一闭,几两银子便有了,这银子哪儿是这般好挣的。”
周吴氏刚要发怒,木槿凑上了前,不知在周吴氏耳边说了些什麽。
只见周吴氏脸色由红转白又转青,颇有点儿精彩纷呈。
木槿嘴角含着笑意,坐回到椅子上。
周思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木槿,只见木槿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心放了些许,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副听周吴氏吩咐的乖顺模样儿。
周吴氏心口起伏了几下,被木槿气的多了,这回竟是没被气撅过去。
“是娘想少了,罢了,银子的事儿,我和你爹想想法子,不过槿哥儿,你家里到底有个染坊,你四弟成亲,喜被喜服,染红布,你这做大哥麽的,可推卸不得,若不然,我少不得亲自去问问大蔺。”
木青抱着小锁儿,表情讶然不已。
木槿见好就收,但也不想周吴氏占他家太多便宜,眉眼低垂。
不过眨眼间,木槿擡头笑道:“娘,您这话说的,自家弟弟娶亲,我和他大哥自是有多大的本事,出多大的力,不过这染坊,我也就供了个地儿,是人家昭然和齐秋的,我说了不算,不过,都是自家人,我回去,为了四弟,舍了这张脸,与他们说说,收您一半儿的银子可好?”
周吴氏气急,指着木槿,敢怒不敢发。
深深吸了一口气,“成,就依你。”
再懒得搭理木槿,转而冲周思道:“你家汉子是杀猪的,家里不缺肉,你四弟喜宴上的肉,便交给你了。”
周思闻言,先是看了眼木槿,再看向周吴氏,神色间皆是,他和木槿是一根绳儿上的,知晓木槿刚在她耳边说的事儿一般。
周吴氏见状,咬牙道:“可有难处?!”
周思顺着点头,“娘,我到底是嫁出去的哥儿,前段日子婆家已对我多有不满,以至于把我和相公分了出去,实在是难以开口。”
周吴氏闻言,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周思叹道:“我也只能回家与相公说说,看能不能比平时的价儿便宜点儿,卖给咱们家。”
周强的把柄握在木槿手里,周吴氏不敢拿最疼爱的幺儿的前途乱来。
仍是忍不住咬牙道:“幺儿到底是你们四弟,他不好了,你俩能有什麽好处?!”
木槿只笑,“娘这说的什麽话?我和思儿自是盼着四弟好呢,我和他大哥都是土里刨食儿的庄稼人,想帮多一些,可惜心有馀而力不足啊。”
一旁的木青听他们俩打哑谜,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刚还说好的,要从他俩手里多掏一些银子来,怎的他这婆母,突然就变了卦了。
周吴氏眼眸带着恼意看了他俩一眼,摆了摆手。
“等布从君哥儿那拿回来,我让人送去你那儿,仔细着染。”
跟木槿说完,转而冲周思道:“至于肉,银价儿多少,早些来与我和你爹说,莫耽误了事儿。”
“成了,这儿没你俩的事儿了,回去吧。”
家里喜被周家伯娘婶娘等会儿会过来帮周吴氏,她眼不见心不烦,如今看一眼木槿,便觉着自己要少活十来年。
木槿听话告辞,来周家,前前後後,没到半个时辰,便全须全尾儿的出来了。
离开周家,周思轻轻抚了抚胸口。
“大哥麽,你和娘说啥了,她怎的突然就转了话头?”
木槿俯身,在周思耳边把昨儿周家这儿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周思讶然,“我说呢,原是这,怪不得,凌云哥昨儿打听了一圈儿,都没得到啥信儿。”
木槿莞尔,“这事儿,只要没人知道,娘为着四弟,多少会收敛住自己个儿。”
周思心里松快了不少,叹笑,“四弟算是咱娘唯一的软肋,成,这事儿我知晓,大哥麽放心,凌云哥我都不会告诉他。”
木槿和周思分开,心情颇为舒畅的回了家。
刚打开院门,只听白齐秋那熟悉的嗓音传来。
“大哥,你可回来了。”
木槿眉眼顿时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