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标记的黑色文字签名清晰刺眼,即便早有准备,沈扶仍不可控制错了下眼。
但那一瞬间的闪避仿佛错觉,主任眨了眨眼。
沈扶仍是最开始那低头看着基因信息的样子,只有眼睫末梢被冷气凝上了一层浅白色的寒霜。
“您检查一下,”主任将箱子推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另一个文件夹从身後拿了过来:
“这是那天盛上将来做基因登记时,留下的肩章与记录表,一开始是要保留在这里做证据的,但是现在已经过了五年了…”
基因局的保留期限是五年,如果本人或家属不认领的话,局里就要自动销毁了。
肩章上三颗六芒星依旧金湛,底下呈双翅托举,翼羽凌厉生动。
主任小心觑着沈扶的脸色:“如果您不需要的话。。”
“单准。”
单准一个激灵:“到!”
沈扶从桌边站起身,向外走去:"把东西带走吧。"
他话没有说明,也没说到底带走那个,主任疑惑不解地擡眼。
而单准已经上前一步,把基因冷冻箱,连带着那枚肩章,一起小心翼翼地带走了。
而此刻,那枚肩章就静静地放在距离血检书不远的地方。
检测书上白纸黑字,盛渊与段缙基因相似度仅为百分之六十七。
不高不低,正好是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之间的相似度。
我大概真是病了。
沈扶哂了一下,越活越回去,连这麽荒唐的事都干出来了。
去拿鉴定通知单那一刻沸腾狂跳的心跳重新归于死寂,更深却有疯狂在酝酿着。
他拿起那份报告,放进了桌边的碎纸机。
不过瞬息,就粉碎的干干净净一字不见。
段缙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沈扶坐在桌边椅子上,还穿着刚刚那件白色衬衫,单手支着下颌。
那椅子非常宽大,扶手处暗光隐蕴,这麽坐在其间竟显得整个人非常单薄,他发尤其黑而面容肤色尤其素白,眼睫正垂着看着桌面。
段缙走近了,才看到他看的是桌面上的肩章。
双翼三星,位列上将。
沈扶看上去像是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中了,他刚刚敲门和走进来的动静那麽大,沈扶居然完全没有擡头看他,哪怕一眼都没有。
明明才和他进行过临时标记的人是我。
段缙咬紧了牙,尽全力克制着,才没有在脸上显露出类似于嫉妒的表情来。
“指挥官,”他尽力表现地云淡风轻:“我上来跟你说一声,乔纳斯那群人走了。”
沈扶没有说话。
段缙两手扶上桌面,上身凑近他:“看什麽呢?这麽入神。”
如果细听一点,就能轻易察觉出里面咬牙切齿的意味来。
但沈扶像是被恍然惊醒,乍擡起眼时,眼底还带着雾蒙蒙的怔然。
片刻後笑了一下,随手将那肩章收入抽屉,轻描淡写道:
“人死後,真该把所有东西都一把火烧掉,一点念想都不要留。”
那肩章该不该被火烧掉再说,但段缙只觉得自己那火一下就上来了。
他看着正在关抽屉门的沈扶,有意将身子压的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