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你无关,”清诀喝了一口热水,说:“是个人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都会放在心里的。”
“……是,昼间只是不想师尊身体抱恙,还为自己分忧。”
“本君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这几天休息不够,也是本君自己闲不住,总想找点事做,不怪你们,”清诀放下杯子,说:“解南风说的那些话,大部分是纯粹的发泄。”
“他在解家呆久了,对错是非丶乃至善恶观早已扭曲,所以他更是不能理解已然新生的你……我是不想逼你快些想通,但是如果你想和为师聊聊你的父母,为师自当洗耳恭听。”
“……是,师尊说的是,”解昼间淡然一笑,说:“其实并非昼间不想提,而是昼间自有记忆起,就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过父母的事情。”
“解家人虽然对母亲只有谩骂,但是偶尔出门还是能偷听到镇上人的传言。”
“父亲很爱母亲,用强硬的手段也要将她留下,母亲与他原本也是两情相悦,但是母亲是一个清烈女侠,最是嫉恶如仇,得知父亲是解家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最终一段爱恨痴缠,母亲死後,父亲也随她去了……算是不得善终吧……小时候的我,确实对世间情爱有些不信任。”
清诀听完,沉默一会。
难怪解昼间在解家如此格格不入,他的性格一定是随了这位坚强正义的母亲吧。
想到这位女子竟遭遇这种经历,清诀也不免有些眼眶泛红,不过他如今也算是替徒弟的母亲报仇了。
而解昼间亦是如此,提到母亲的时候神色都变得温柔了不少,而提到其他人,包括自己父亲在内,他的语气都淡了不少。
清诀举了另一个例子:“但世上也有真情,比如木缘和清前辈的缘分短暂,却能各自扛起责任,让我赞叹,清前辈惨死属实惋惜,但能看木缘姑娘游走世间,我也替她开心。”
“嗯,现在想法不一样了,而且我还蛮羡慕云少主,”解昼间说:“云少主有一对很好的父母,云家主行的端做得正,只可惜如此红颜薄命,愿他们百年之後能合于一坟,长相厮守吧。”
“你这小孩,倒是对情爱有自己的见解了,”清诀听他的评价,笑笑道:“那有了这些对照组,你丶现在还害怕自己会成为一个坏人吗?遇到爱人,你会和你父亲一样吗?”
“绝无此种可能,”解昼间语气坚定看着清诀:“昼间此生挚爱,定是要一辈子去保护的,他一定自由,是否与我在一起,是否心许他人,只要幸福就好。”
“我无能让他爱上我,也只能怪我自己,他本身就足够强大,本就不是依附我的存在,只是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陪伴他看遍凡尘世间,届时昼间就足够满足了——昼间断不会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清诀恍惚间避开解昼间的眼睛,扭过头说:“小小年纪就是情种了,真要是让你遇上心仪的姑娘,岂不是偌大个清家留不住你了。”
“不会的,”解昼间笑的温柔:“师尊只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留下我。”
臭小子……
怎麽是这种纯爱挂的。
清诀本来想好了一堆说辞,一下子就不知道怎麽说了,像他这种八百个心眼子的,最不擅长打直球了。
清诀调整了一下状态,给自己洗了洗脑子,说:“咳,既然如此,本君就不多说了,是非善恶你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就算是不开心了,也可以和我,或者和你师弟师妹他们说说。”
解昼间:“嗯,说出来确实好多了,多谢师尊——还有在山牢师尊维护我的事,谢……”
“好了好了,不用老是说谢谢,”清诀挥挥手说:“感觉……太生疏了。”
“好,昼间以後注意。”解昼间说:“相对的,师尊有什麽事情也要说出来,我们可以和您共同分担。”
“……你小子是不是就在这儿等着我呢?”
“怎麽会呢,昼间方才真的有些伤心,只是和师尊来聊过以後好多了。”
“好吧好吧,”清诀也是认了,反正他现在生着病,睡也睡不着,干脆撑着病劲儿说说话:“那你便帮本君想想,赵李两家如何处置,解南风又如何处置?那妖火有有何头绪。”
清诀承认,他偶尔也会有点害怕。
有点怕自己处理的不够妥当,让原本的剧情再次席卷而来。
所以每一步都要好好走才行。
“昼间认为,参与此事者,死不足惜,至于李家和赵家的漏网之鱼,也理应根除,并且将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尽数回收,有主之物归还原家,无主之物由清云两家分别保管。”
这倒是和清诀的想法差不多。
解昼间又说:“其次,一点私心,昼间还是希望能帮木缘姐姐和清九结前辈还原当年的全貌。”
“这次事件并没有出现妖火,我想是解南风他们并不会使用,联系多年前的线索,妖火和残魂是同时出现,昼间斗胆猜测,如今妖火是否和清九结前辈的残魂有直接关系?”
合理。
再遇解家人他们却用不了妖火,妖火和清九结散魂若有直接关系,如今他可以改变方向了。
“解南风的死法本君还没想好,”清诀想到这个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对解昼间道:“不如昼间想他怎麽死,他就怎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