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宋泓倒吸一口气,很快反应过来,“你现在是我的奴。隶,奴。隶理应听主人的话。”
之前怎麽都不愿意,眼下用起来一套接一套。
楸吾笑笑:“我曾经是你的师尊,徒弟还理应听师尊的话呢。”
“我才不认你是师尊。”宋泓说不过也开始耍赖。
“那我也不认我是你奴。隶。”楸吾感觉身上大好了,腾出一只手来在戒指里摸索,但宋泓贴着他太近,让他一时不好倒腾手,扯出一件外衣的同时,也连带出了那朵褪色的金边红牡丹。
“这是什麽?”宋泓眼疾手快地抓过了那朵牡丹。
楸吾忍住心虚,强装淡定地抖开外衣,专心致志地施展避水符箓後,再将外衣披在宋泓肩膀。
“好了,你放开我吧,我刚刚感觉经脉畅通,可能剑伤已经止住了血,哈哈。”
哈哈,哈哈什麽?说好不心虚呢?
幸好宋泓眼睛不好,摸索了一会儿,得出结论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绢花。”
“是,你送给我好多……”楸吾假装应和着。
宋泓却捏紧绢花,皱眉道:“但我送给你的时候,没有这个样式的。”
“楸吾,我怎麽摸着像一朵牡丹?”
楸吾没来得及回答,谢天谢地的是,衡遥和小呜从天空地面两个方向,朝他们俩飞来。
衡遥速度更快些,化为人形落到他们身侧,佯装没有看见他们相拥的别扭姿势,及时地说道:“尊主看起来恢复了神志,我等就带二位……还有小呜一起去最近的岩洞避雨吧。”
*
岩洞里,前辈和小呜点燃了篝火,让宋泓和楸吾烘烤身子。
楸吾说他是木灵根,受伤後格外畏火,自请到远一点的壁画下方打坐调息。
虽然听起来有道理,但宋泓还是觉得他在找借口躲着自己。
吵不过就逃避的怂货。宋泓负气地往火焰里丢了颗石子,哪怕看不见,他还是循着楸吾血液的味道,时不时扭头往楸吾那边“看”去。
“你担心他,就坐到他边上去嘛。”小呜嘀嘀咕咕地说。
“继续面壁反省,这没你说话的份。”宋泓没好气地怼了句。
小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委屈地蜷缩成水桶,骨碌碌地滚到了衡遥的触手边。
衡遥前辈也不由得打圆场,说:“这次多亏仙君及时相助,不然我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泓也知道他要感谢楸吾前来搭救,他还没有那麽绝对实力从历练中全身而退,但一想到他又要依靠楸吾而不是保护楸吾时,年少那股无能为力的酸涩又席卷他全身:他好像办了件错事,哪怕楸吾只字不提,但事实上他没征求楸吾意见甚至都没通知楸吾,就把楸吾一个人扔在他自认为安全的宅院里,再也不管不问,这件事从一开始便不那麽正确,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方才楸吾种种的应变丶种种的招数,都显示出他自身强大的实力,自宋泓认识楸吾以来,楸吾便早早地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行走于仙人两界,因除魔卫道而扬名天下,他才不是易碎的琉璃盏丶攀援的凌霄花,而是真真正正的第一剑仙,一棵庇佑两界几百年的参天大树。
宋泓怎麽会狂妄到认为他需要自己的这种微末的保护?
可让宋泓跟楸吾道歉,他又张不开这个嘴,怎麽说楸吾还欠着他呢,而且他已经是个大人,又不是小孩子。
“尊主,我等也提醒您一句,仙君这两次搭救你所受的伤,并不亚于他当年剜您灵根之伤,可能他修为过高,伤口比较容易愈合,让您也忽略了此事。”衡遥似乎看出他的犹豫,细细劝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算是跟我两清了?”宋泓却还嘴硬。
“我等没这麽说,尊主自己领会的。”衡遥也狡黠得很。
宋泓不说话,也不扭头去“看”楸吾,只负气地捏着手上皱皱的绢花。
楸吾还没回答这花怎麽在他戒指里,楸吾就是有错。
宋泓捏了一会儿,又怕把花给捏坏了,放到心口的衣袋里装好,这身衣服也是楸吾给他带来的,整理得很好,都没有褶皱。
“火烤得我有些心闷,我起来走走。”宋泓一边起身,一边假装自然地说道。
衡遥也没戳破他,略略提醒道:“嗯,尊主小心地上的坑。”
而宋泓也不管坑不坑,几乎小跳着往楸吾的方向走去,他要问清楚这绢花的事情。
才不是他已经原谅了楸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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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宋泓:凑近,继续凑近。
楸吾:打坐,继续打坐。
终于又要回到师徒俩并肩打怪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