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麽一瞬间,克劳斯扶着花枝的手微微发颤。在这间花房里,“家庭”浓度超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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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塞姆放平心态,不再急哄哄地三秒就要出成果。他沉下心来做事,慢慢的,越来越上手,最後也做出来一个在新手中称得上漂亮的插花。
他抱着花瓶,朝乔舒和赫利西斯跑去。
那两人并肩坐在一张长椅里,乔舒正对着一堆器具研究怎麽制作干花,赫利西斯将手臂搭在椅背上,远远看去,就像他把乔舒搂在怀里。
实际上凑近了看,两人之间默契地隔着大约一掌的距离。
这点空间实在狭窄,只要动一下,轻易就能越过界限。
但他们谁都没有更进一步。
青年的蓝瞳倒映着碧蓝的天空,银紫色的长发披散而下,一缕发丝被赫利西斯用手指缠绕几圈,虚虚勾在指尖,而青年并未察觉和抗拒。
魔王的气息危险悠长,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又散发着成年男性的荷尔蒙,强大的压迫和存在感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更有甚者,会生出抵触丶畏惧和远离的念头。
但乔舒就是没有。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他似乎并不抗拒赫利西斯的接近。反而,当赫利西斯的气息将他笼罩的时候,乔舒有种发自灵魂的喜悦与安心。
好像赫利西斯就是他最安全的避风港,再大的风雨,也会被隔绝在外。
安塞姆见到两人坐在一起谈笑,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千年前的时光。
他慢下脚步,踟蹰不前,害怕惊扰到他们。
“儿子来找你了。”赫利西斯用手指戳了戳乔舒的脸颊。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乔舒埋怨道,“而且那是我的崽,暂时跟你没关系。”
“哦,暂时?”
“……你再多说半个字,就是永远。”
乔舒假笑着说。
他一把拍开男人的手,侧过脸,笑着对安塞姆招手,示意他快上前。
“安塞姆,快来。”青年眉眼含笑。
安塞姆激动地箭步冲上前:“殿——陛下,送给您。”
真糟糕,安塞姆又气又恼,他又喊错称呼了。
自从赫利西斯出现在乔舒身边,两人相处的既视感太强了,他总是会喊成过去的称谓。
安塞姆忐忑地望着乔舒,期望乔舒没有听见他的失言。
青年面不改色地接过白瓷花瓶。
“这不是做得很好麽?错落有致,看着就赏心悦目。”乔舒夸道:“安塞姆的天赋真好。”
少年红着脸,星星眼地问道:“真的麽?”
“当然啦,我说的都是事实。”乔舒做出‘希冀’的表情,问:“这麽漂亮的插花,在外面估计价值千金吧。你确定要送给我吗?”
安塞姆知道这是哄他高兴的话,可他……
就是超级无敌开心啊!!
“嗯!”安塞姆用力点头,“放在床头!”
“好哦,一会儿我亲自拿回寝殿,亲手摆放。”乔舒笑眯眯地说。
安塞姆面颊绯红,晕乎乎的,被哄得都快不知东南西北了。
乔舒心想“真可爱”,一边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发顶。
“以後不用逼自己改口。如果不习惯喊‘陛下’,又不方便喊‘殿下’,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安塞姆“啊”了一声,弱弱道:“这不合——”
“我就是规矩。”
乔舒直接打断。
青年纳闷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克劳斯,执事先生在背对着他们,收拾着安塞姆留下的残局。
“你是不是跟克劳斯对过台词。”乔舒道。
“?”安塞姆不解。
“咳……总之,从今往後,按我说的来。”乔舒笑道,“以前,我的同学和舍友还会喊我‘乔乔’,你也可以这样叫。”
多亲切啊。
安塞姆犹豫。
魔界等级森严,他没大没小地直呼人名,真的不会因不敬而被斥责和治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