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说了句公道话,但也没公道到哪里去,“她在德国学的就偏这方向的,技术多少是懂点的,但是估计不是技术核心……”
叶语莺的指节一僵,像有一盆冰水从背脊浇下。
那是一种熟悉的刺痛——女人对女人的刻薄,总是带着阴冷的锋芒。
她正想转身离开,却不小心碰到门旁的花架,“咚”的一声,声音在静谧的走廊里极为突兀。
休息厅里突然停止了对话,一片寂静,随即有人压低声音:“外面有人。”
叶语莺下意识後退,却还没来得及走远,长长的走廊,她还腿脚不便,这要是和对方对上,是有几分尴尬的。
如果是平时,她势必要和这群人正面争出个子丑寅卯来,但是今天她身体状况不佳,这些女人说不定是其他创业者带来的女伴,要是透露她身体上的缺陷,少不了一些潜在的麻烦。
她正欲直接折返洗手间,手腕就被一只冷而有力的手扣住。
是程明笃。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把她从休息厅的门口拉走,拽进了走廊旁边的安全通道。
门在他们身後关上,外头的灯火声霓都被隔绝。
走廊上,细碎的高跟鞋发出的凌乱脚步声。
“也没人路过啊,应该真没人听到吧?”
“都忙着在前厅呢,而且男士洗手间在楼上,在场的女生太少,应该没人来,别疑神疑鬼。”
“是啊,况且听到了又如何……”
随着衆人脚步远去,安全通道里,声控灯在几秒後慢慢熄灭,黑暗将他们彻底吞没。
只有他们的呼吸,在黑暗里清晰地放大,和他们身上惯用的香水味进行融合。
叶语莺被他拉得有些踉跄,拐杖险些掉在地方,被他直接倾身接住。
这是女士洗手间和休息室的长廊,按理说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她胸口起伏着,想说“谢谢”,却被一阵神经痛夺走了所有词汇。
程明笃似乎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她疼得意识飘忽,对方的声音低得像在梦里:“你喝酒现在副作用这麽大吗?”
语气里带着未颓尽的锋利,却没有质问的意思,反倒是压抑着担忧。
有点兄长的自觉了。
但是也拼命克制自己想要质问她的冲动。
“……我没避开。”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声音却虚得不像话。
程明笃盯着她,在黑暗中,那股熟悉的呼吸近得让她有点发慌。
“叶语莺,你走到今天……不就是为了有拒绝的权力吗,为什麽不直接拒绝?”他终于开口,带着凌厉干,但是看她难受的模样,声音又软了几分。
他疑惑道:“你是在忍痛吗?”
那一刻,叶语莺很想所有僞装都被剥掉,眼眶有点发酸。
她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攥住他西装的下摆。
那是一个无声的求助动作,像溺水的人本能地想抓住什麽。
她沉默咬牙,恨不得将两排牙齿都咬碎。
她无计可施,疼到想哭,尤其是他出现了,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就在眼前,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在程明笃面前都是松懈的。
她这些年已经很少有疼到想哭的时候,但是此刻,她觉得她忍得心脏都在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