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这么多年供你念书,就还指望着你考上好大学,将来有机会能孝敬一下我呢,结果你却把心思都花在别人身上!”
“妈,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对子溪有偏见,而且我也有认真学习的……”
男生的声音听上去又焦急又委屈,女人的声音不仅丝毫没有怜悯,反而像是受到极大刺激似的更加尖锐起来:
“你叫他什么?!”
连床底下偷听的温子溪都被吓到了,身体一抖,搜了搜耳朵。
傅兴越声音一滞,像做错了事似的心虚解释:
“不是,我一时嘴快,平时都是叫他全名的……”
女声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就给你班主任打电话,让她调开你们的座位,让你们分开坐!!”
“妈!你别冲动!”
男声急了,女人却丝毫不理解他的心情:“冲动?你一口一个子溪叫的这么亲密,竟然叫我别冲动?!”
“傅兴越,你不会是变态的同性恋吧?!”
这句质问彻底镇住了傅兴越,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毫不客气地打了电话,要求班主任调开温子溪的座位。
即便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还是被迫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在那之后,傅兴越看起来收起了对少年的全部好感,在母亲面前永远保持着阳光开朗的一面,看起来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紧张的母亲找了很多次机会试探他的反应,并在他耳边灌输“同性恋是种病”的观念。
起初,傅兴越还会认真和母亲解释和探讨这个问题,母亲却觉得他有问题,从而引发了多次猛烈的争吵。
每次争吵之后,就会迎来更加激烈的质问,他对此已经心力交瘁。
到后来,无论母亲如何试探,他都已经不会表露出任何异常了。
像是早已作好伪装的机器木偶,被强制开启了某种自我保护程序,只会机械化的回答特定的问题。
只有温子溪发现,傅兴越眼底的光彩一点一滴的消磨了下去。
可夜里隐没在床铺的压抑低喘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迟迟没有放下对少年的喜欢。
只是他再也没有叫过少年的名字。
被迫抑遏的情感无法用合理的方式宣泄出去,则会化作困兽一般,陷入无与伦比的黑暗深渊之中,等待着失控之日的降临。
那一天正好是高考结束的日子。
几乎不用温子溪特意计算,光看傅兴越和他母亲之间放松的气氛,他就知道终于到了傅家解放的日子。
傅兴越也正好在这天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