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很高,在他身边,连阿泠都显得娇小。这般挽着太傅的手,被他带离的样子,多少透出些不情不愿来。
“不对,阿泠肯定是骗我了。”云绯对俞景安道,“她在太傅府,肯定过得不好。”
俞景安哄她:“阿绯,太傅就是这种性子,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不,我了解阿泠。”云绯想了想,下定了决心,“不行,我得给百越寄一封信,告诉他们阿泠过得不好。”
“这有什麽用?”俞景安皱眉,“难不成你们百越还会派人来梁国,把她带走?”
不说这就没有可能性,能从当朝太傅府把人带走,更没有可能。
“那我也要让她们知道,贡女在梁国,才不一定同她们说的那样锦衣玉食,自由潇洒。”云绯道,“阿泠当日来梁国,本就是迫不得已。如今她受了委屈,不能她自己承受,必得让百越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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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琮走的很快,楚泠被他拉着,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上,不一会儿,她停了下来:“大人太快了,我跟不上。”
萧琮回头,见她有些气喘,也因此一张脸蛋染了红,愈发显得娇俏。
“你跟她,关系有那麽好?”
好到聊起来就不顾周围,那麽多人好奇地偷看她们都意识不到,也完全忽略了自己。
只有俞景安那个傻子,被忽视了还乐呵呵的。
“大人,我跟云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楚泠回答,“有什麽话,我们都会和彼此说。”
萧琮盯着她,片刻後说了句知道了。
他带她往马车的方向走,这回脚步终于肯放慢些。
“我们要去哪里?”楚泠问。
“带你去中和楼。”萧琮淡淡道,“多尝尝,也不会因为一份米糕就感激涕零。”
原来他知道。
想想也是,那日的护卫一定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过他。楚泠的心一瞬提了起来,担心他知道小明大夫给了自己避子药的事。
但当日只有她和茉药两个人,何况他神色还好。
楚泠暗暗将心放回肚子里,又挽上他的臂弯:“大人会怪罪明大夫吗?他只是尽了他医家的责任。何况若不是那米糕,我那日就要饿着了。”
“若不是如此,”萧琮将她的腰揽着,带进马车内,“私相授受,我会让他离开太傅府。”
他那日得知後,的确生气。第一反应是,又有一个男人被她勾到。明晋昊的长子他见过几回,人很疏阔,或许和三年前的他有些像,但现在只会让他觉得警觉。
但想到那米糕确实解了她燃眉之急,他最後按下不表。
“以後不许再和他见面。”萧琮道,“否则,我会让明家都离开。”
楚泠偏头问:“那谁给我看诊?难道大人也会这个?”
“需要的时候,再进府即可。”
楚泠心中暗道了一句小心眼,面上却点头:“我知道了,大人。”
“不是说了,可以叫我的名字?”萧琮愈发皱眉。
刚刚同好友一道,便一口一个阿绯,那般亲密。到了自己,就是冷冰冰的大人,距离感十足。
“我是大人身边无名无份的人,不好直呼大人的名字。”楚泠道。
“你想要什麽名分?”萧琮忽将她揽入怀中,楚泠又坐在他腿上,“乖一点,或许我真的会给你。”
楚泠眨巴了两下眼睛。
马车猛地晃了晃,外头车夫一愣,低头装作什麽都不知道。
很快便到中和楼,这回,楚泠亲眼看见了外头排队的盛况,心说当日明佩修是不是骗了她,这怎麽看,也不是好排的样子。
萧琮的手越过去,将轿帘又放下来。外面人来人往,气息杂乱,他亦不想她被看见。
两人刚下了马车,中和楼的掌柜便亲自迎了出来,毕竟这描金嵌绣的轿子,整个京城也就那几位有资格坐,说起来,他刚刚还迎了费国公的车驾。
今日倒是巧了,太傅竟也过来。
太傅是中和楼的生客,不像其他几位大员经常过来,但掌柜不敢怠慢,引他们上了三楼最里的一包间。
边引还边道:“费国公爷今儿也来了,也在三楼。”
萧琮嗯了一声,没什麽兴趣,也一点儿没有要去打个照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