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是高兴,我可以日日陪您用膳。”封眠笑着靠了靠王妃的肩头,小女儿般撒娇。王妃身上有母亲般暖融融的味道,她很喜欢
王妃温柔地摸摸她的头,擡手招来自己身边的侍女枕书。
枕书呈上一沓精致的名帖。
“郡主府还未建好,这些天邀你赴宴的帖子便都寄到王府上来了。你若想去,便回个帖子,不想去便不必理会。”王妃说罢,想到什麽,又问道,“我记得小满是你的生辰,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到时可要在府上设个宴?”
封眠眼睫低垂一瞬,藏起眼底一点郁色。
她出生于小满那日,可母亲也死于那日。自她有记忆起,她的生辰便是在一片沉郁之中渡过,直到翌日,才会收到一碗长寿面。
于嘉裕帝而言,她的生辰日并不是什麽值得庆贺的日子。她自己在那日便也只能想到母亲的死,心沉甸甸的歉疚。
只是此事没必要说给旁人知道,没的让人家也跟着一道心情沉重起来。
她弯了弯唇角,找了个借口:“婚期也近了,在那之前,我还不想见客。”
王妃闻言并没有多问什麽,只应了声好。
陆鸣竹那里只传了正在制铭牌的消息,去盯梢槐花的人说她几乎在小厨房住下了,封眠便平平淡淡地窝在雪月居睡了两日。
直到某一日,被封眠惦记了许久的那棵槐树忽然开花了。
封眠一清早还未推开窗,便先闻到了清甜浅淡的香味。她支开窗看去,鼻尖的香味愈发浓稠起来。
朗朗晴空之下,院中高耸的槐树上缀满了米粒般的青白花朵。
轻风拂过,明媚日光鹰得整棵树浮动着雪玉般的光泽。
北疆今年较往年都要冷,封眠以为还得等到六月才能看见这槐树开花呢。
她急急出了房门,站到树下,仰首望着树上半开半未开的槐花,目不转睛,满心都惦记着可以吃槐花饭了,没注意到雾柳走到了身侧。
雾柳:“郡主,槐花来了。”
封眠点头:“我看见了。槐花开了。”
雾柳:……
雾柳忍笑:“郡主,不是这个花,是小厨房的槐花。”
封眠这才回过神来,亦是抿唇笑了。
“一时忘了,请她去正堂稍候。”
“是。”雾柳应声离开。
待封眠梳洗过,来到正堂时,槐花已坐在椅子上盹了过去。
流萤正要上前将她叫醒,被封眠拦住。
封眠示意她让槐花先睡着,这小丫头眼底两道青黑愈发重了,显然这几日都没怎麽睡好。
封眠兀自走到桌前,打开桌上包裹得严实的食盒,轻微的响动却立时惊醒了槐花。
槐花迷迷瞪瞪地站起来,“奴婢见过郡主!”
她行礼时脚下虚软,险些跪下去,被雾柳扶了一把。
“免礼吧。此番真是辛苦你了,不管成与不成,银两皆不会少你的。”
封眠本是想安慰她两句,让她别这麽紧张,没想到这话直接将槐花吓清醒了,她腾地蹿到桌前,“能成的能成的,郡主请看。”
槐花利落地解开裹着食盒的布,把食盒打开,将里头的东西逐一取出来摆好。
五个盘曲成团的干汤饼堆叠放在油纸上,三个小瓷罐在旁边一一排开,另有一油纸包的脱水蔬菜。
“奴婢按郡主说的,肉油酱料共做了三种,一种以茱萸调的辣味,一种用了酸菜,一种是清淡的鸡汤味。奴婢都尝过味道了,汤饼劲道有麦香,热乎乎的,比现做的汤饼无甚两样!”
“嗯。现在冲泡一下我瞧瞧。”封眠吩咐道。
“好嘞!”槐花中气十足地应了,取出备好的瓷碗来,将三种口味都泡了一碗。沸水刚冲下去,香气便扑鼻而来。
流萤登时馋得咽了咽口水,“好香啊!”
待数过一百八十个数,她第一个迫不及待地去分了一碗,一口下去眼睛都亮了,“这一碗汤饼有肉有蛋还有菜,这麽香,还只需沸水冲一下便能吃了,也太便利了!”
封眠将每一种口味都尝过,亦是十分满意。一旁紧张等待的槐花见封眠脸上流露出笑意,当即大大松了口气。
“你做这一碗汤饼,所费几何?”封眠看向槐花,问道。
槐花挠了挠头,心下一喜,问到她准备好的答案了!
“酱菜尚可,只是这干汤饼制起来颇为费油,用过一次的剩油极易酸败,虽可以用来做些别的,却是再炸不了第二次面饼了。若算下来,一个汤饼需得耗费十三文左右。”
封眠当即便拧了拧眉,十三文够买好几个军营中吃的粗粮饼了,若要替换成这种干汤饼,怕是所费颇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