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先帝居然想过废黜他
宇文澈听着她泣血般的誓言,心中既疼又暖,他更紧地回抱住她,声音低沉而坚定:“雪儿,你放心……朕不会让自己出事,朕舍不得你和孩子们。”
但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丶近乎托付般的郑重:“可是雪儿,你也要答应朕,无论未来发生什麽,哪怕……哪怕真到了万不得已的那一天,朕也一定会为你和孩子们安排好最稳妥的退路,让你们能……”
“不!我不要!”苏落雪猛地打断他,擡起泪痕斑驳的脸,用力摇着头。
双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我不要什麽退路!我只要你!宇文澈,我只要你活着,好好地在我身边!”
她近乎绝望地凝视着他,试图从他深邃的眼眸中找出蛛丝马迹:“阿澈,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麽事了?为什麽……为什麽好好的,你突然就说这样的话?”
“你从来不会这样的……是不是……是不是这次的事情,连你都没有把握?是不是……比蛊毒,比沈家,比北国……都要危险?你告诉我啊!”
她的声音带着崩溃的边缘的颤抖,一种即将失去他的巨大恐惧将她紧紧攫住。
宇文澈看着她眼中近乎破碎的光芒,所有准备好的安抚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如何能告诉她,那个本该死在九年前宫变中的皇弟可能还活着,并且带着满腔恨意与南诏勾结。
其势力可能远超他的预估?他如何能让她承受这份可能颠覆一切的惊惧?
他最终只是深深地看着她,擡手,用指腹极其温柔地擦去她不断涌出的泪水,然後将她的头轻轻按回自己胸前,让她听着自己沉稳的心跳。
“雪儿,”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而无奈的力量,“有些事,不知道对你才是最好的。你只需要记住朕的话,相信朕。朕向你保证,会竭尽全力,守在你和孩子身边。”
他顿了顿,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那句他极不愿说出,却又不得不提前安排的话:“但若……若真有天命难违的那一日,朕唯一的请求,就是你要活下去,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活下去。这是朕……对你最後的命令,也是唯一的请求。”
苏落雪在他怀里痛哭失声。
她知道,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个人,正在为她设想一条没有他的丶无比艰难的退路。而她,绝不接受。
苏落雪抓住他的衣袖,泪眼婆娑地追问:“阿澈,你告诉我,到底……”
宇文澈只是擡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痕,摇了摇头,笑容带着安抚,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雪儿,别问……相信朕。”
就在这时,李德海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带着一丝急促:“陛下,寒影大人在外有紧急要事求见!”
宇文澈低头在苏落雪额间印下一吻,柔声道:“乖,在这里等朕,朕去去就回。”
说罢,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寝殿。
苏落雪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心中的不安如同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将她淹没。“怎麽突然就这样了……”
殿外,宇文澈面色瞬间恢复冷峻:“何事?”
寒影单膝跪地,语气凝重:“主上,墨影已按您的吩咐行动,但是……那宇文鸿如同人间蒸发,踪迹全无,连墨影亲自出马,竟也寻不到他丝毫线索。”
宇文澈眼神一沉:“连墨影都找不到?”这比他预想的更糟。
寒影紧接着道:“还有一事,更为紧要。”
他双手呈上一卷明黄色丶边缘已有些许磨损的卷轴,那材质与纹路,赫然是帝王圣旨,“陛下,这是属下根据墨影大人追查到的线索,秘密搜寻先帝旧物时,在一处极其隐秘的暗格中发现的……请陛下过目。”
宇文澈接过那卷沉重的圣旨,心中已有不祥预感。他缓缓展开,目光扫过上面清晰的字迹和那方鲜红的丶属于先帝的玺印时,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寒刺骨!
那圣旨上,白纸黑字,加盖着传国玉玺,内容竟是——废黜当时还是太子的他,立四皇子宇文鸿为新帝!
寒影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陛下……这,这是先帝……留下的传位遗诏!上面写明……是让四皇子宇文鸿……继承大统!”
宇文澈死死盯着那卷几乎能颠覆一切的诏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原来……先帝不仅保下了宇文鸿,竟还留下了这样一道……足以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正统凭证!
他缓缓擡眸,眼中是翻涌的黑色风暴,声音低沉得可怕,一字一句道:
“好……好一个先帝……真是……朕的好父亲啊!”
宇文澈胸口剧烈起伏,盯着那卷几乎能颠覆他一切的遗诏,眼中是滔天的怒火与冰寒的杀意。毫不犹豫地将其凑近一旁的烛火!
明黄的绢帛瞬间被火舌吞噬,迅速卷曲丶焦黑,化为灰烬,如同先帝那见不得光的谋划,被他亲手焚毁。
“寒影!”宇文澈的声音如同淬了冰,“传朕命令,影阁全员出动!还有……”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出动暗阁!不惜一切代价,全力追杀宇文鸿!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寒影听到暗阁二字,心头猛地一震。暗阁,那是连白枭都无权知晓丶更无法插手的,主上手中最隐秘丶最致命的力量。
非倾国之危从不轻动。但他立刻明白,四皇子宇文鸿的存在加上这道遗诏,已足够掀起颠覆朝纲的巨浪。他肃然抱拳:“是!属下明白!绝不让消息走漏半分!”
“即刻去办!”
“是!”寒影领命,身影如鬼魅般迅速消失。
待寒影离去,李德海才带着宫人战战兢兢地候在一旁。宇文澈胸中怒火翻腾,眼中布满骇人的红丝,猛地一脚狠狠踹翻了沉重的御案!奏折丶笔墨丶玉玺轰然散落一地!
他盯着那堆狼藉,仿佛透过它们看到了九泉之下算计他的父皇,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恨意与疯狂:
“父皇……你可真是朕的好父皇啊!让朕十五岁便替你征战沙场,用命去搏这万里江山……背地里,你却想着废了朕,立那个卑贱女人所出的宇文鸿为太子?!”
他缓缓攥紧拳,骨节发出咯咯声响,眼神如同嗜血的猛兽:
“休想!你不是最疼他吗?好啊……朕就送他下去陪你!朕要让你亲眼看着,你费尽心机保全的儿子,至死……都只能是朕的手下败将!他宇文鸿,永远不配与朕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