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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让人纠结的真相（第1页）

第14章让人纠结的真相

宇文澈抱着苏落雪，大步流星地离开承乾宫。茯苓慌忙小跑着跟上，心有馀悸，却又为陛下对小姐的信任而暗自庆幸。

而承乾宫内，留下一片死寂和惊骇。德妃看着陛下毫不犹豫抱着宸贵妃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儿子安危的极致担忧，又有一种莫名的丶对苏落雪的复杂情绪，陛下对她的维护，竟到了如此不顾一切的地步吗？

最受震撼的莫过于秦嬷嬷。她原本以为，人证，她自己和慈宁宫宫人以及“物证”那有毒的梨汤经由苏落雪之手的证据俱在，陛下即便再宠爱宸贵妃，面对谋害皇长子这等大罪，至少也会先将宸贵妃囚禁起来审问。她万万没想到，陛下竟连问都不多问几句，就直接以一句“信她”，将人带走了！这简直是将祖宗家法丶後宫规矩全都踩在了脚下！

秦嬷嬷脸色煞白，知道事情彻底超出了太後的预料和控制。她不敢再多待，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承乾宫，急匆匆赶回慈宁宫报信去了。

苏落雪被抱回了关雎宫。宇文澈将苏落雪轻轻放在软榻上，屏退了所有宫人，连茯苓也被李德海使眼色带了出去，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劫後馀生的苏落雪，依旧惊魂未定，靠在软垫上，小声地抽噎着，像只受惊的小兽。

宇文澈站在榻前，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温言安抚。他背对着她，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在极力压制着翻涌的怒火。今日之事，太过凶险！若非他及时赶到，若非他了解苏落雪的性子，但凡他有一丝犹豫，或者按照常规程序先将苏落雪收押，那幕後之人便有无数种方法让她认罪！然後……将她处以极刑。

一想到她可能遭受的屈辱和伤害，一股暴戾的杀意就在他心中升腾。他可以为了她杀任何人，哪怕她真的愚蠢到对皓儿下手，他也可以颠倒黑白丶力排衆议地护住她！这江山是他的，规矩也是他定的！

可是……如果那个设局的人，是他的母後呢？

这个念头像一根毒刺，扎得他心脏刺痛。一边是生养他的母亲，一边是他视若珍宝丶决意守护一生的女人。若真相果真如落雪所言，那就是母後一手策划……他该如何抉择？是让落雪坐实罪名，以平息风波，保全所谓的“孝道”和母子情分？还是……向着自己的母後问罪，甚至可能走到拔剑相向丶母子决裂的那一步？

这两种选择，无论哪一种，都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愤怒！

这股无处发泄的怒火，最终转向了榻上那个让他又爱又气的罪魁祸首。他猛地转过身，一双深邃的眸子因为压抑的怒火而显得格外骇人，他几乎是低吼出声：

“朕和你说了多少遍！不要给皓儿吃的！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你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吗？！”

苏落雪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住了，哭声戛然而止，睁着泪眼茫然又委屈地看着他。

宇文澈逼近一步，手指紧紧攥成拳，骨节泛白，声音带着後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你知不知道谋害皇嗣这四个字有多重？！一旦这个罪名坐实，就算朕是皇帝，要压下这滔天巨浪，要保住你，需要花费多少心思，动用多少力量，承受多少非议？！你知不知道？！”

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终究是狠不下心说重话，但那股憋闷之气却无处宣泄，语气变得更加沉痛：“如果……如果今天这件事，真的如你所说，是母後……是太後一手促成的！你让朕如何选？！是让你认下这罪名，让一切尘埃落定？还是……让朕去向自己的母後问罪，为了你，与她拔剑相向，背上不孝的千古骂名？！”

最後几句话，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挣扎和无奈。这是他第一次在苏落雪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和矛盾的一面。他再强大，也是人子，也有无法轻易斩断的羁绊。

苏落雪彻底愣住了。她看着宇文澈通红的眼眶和眼中那深沉的痛苦，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今日的无心之失，不仅仅是将自己置于险境，更是将他推入了一个何等艰难痛苦的抉择之中。

她不是蠢，只是从未想过人心可以险恶到利用亲情来设局，更没想过自己的行为会让他如此为难。

“阿澈……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她哽咽着，泪水再次涌出，这次是充满了愧疚和心疼的泪水。她伸出手，想要去拉他的手。

宇文澈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那滔天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瞬间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心疼和疲惫。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无法对她狠心太久。他走上前，没有握住她的手，而是直接将她紧紧搂进了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罢了……罢了……”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是朕没护好你……是朕让你陷入了这等险地……”

他抱了她很久，才低声在她耳边，如同立誓般说道：“落雪，记住，在这深宫里，你唯一能完全信任的，只有朕。以後，无论发生什麽事，无论谁对你说什麽，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朕，明白吗？”

苏落雪在他怀里用力点头，泣不成声。经此一事，她才真正明白，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到底有多麽可怕，而宇文澈对她的庇护，又有多麽沉重和不易。

而慈宁宫那边，听完秦嬷嬷战战兢兢的汇报，太後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精心布置的局，竟然就这麽被儿子轻而易举地破了？看来，她还是低估了那个苏落雪在儿子心中的分量。

这场婆媳之间丶母子之间的暗战，因为这次失败的构陷，正式拉开了帷幕，并且，将变得更加激烈和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