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孟舟的笑缓缓收住。
他盯着她,良久,忽然也不笑了。
“好。”他的声线往下沉,“那我就让你看看,不走会付出什么。”
他把那半张信又抽出来,夹在两指之间,“你不走,我就把这张,送到广播站的档案夹里。你爱清不清,随你。”
“你敢!”有人喊。
宋斯年拧身就上,扣住他手腕,“放下。”
两人手腕一碰,“咔”的一声,像骨头在空气里磨。
人群“哇——”地一声炸开,往后退,又往前挤。
就在这一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脚步。
“让一让——让一让——”
班主任带着教务处的人挤进来,脸冷得像冰,“你们在干什么?”
空气像被凉水泼了一盆。
顾孟舟松了手,纸不见了。
不知被他什么时候塞回了兜,还是被挤掉在地?
找不到。
班主任目光像刀扫过,“顾孟舟,宋斯年,阮时苒——跟我来。”
走廊外的人群开始散,七嘴八舌,像一窝麻雀被惊起。
“天哪,这下有好戏了。”
“去教务处——”
“完了完了——”
阮时苒站着没动,手心一层汗。
宋斯年的手轻轻碰了碰她手背,仿佛在说——我在。
她抬眼,想点头。
正这时,门口有人小跑进来,气喘吁吁,声音急:“报告——配电房的守门老张,把昨晚值班簿送来了。说断电那晚,见过顾某在配电房门口晃。”
空气“砰”地炸开一层,像有人把密不透风的蓬顶戳了一洞。
所有目光一齐看向顾孟舟。
顾孟舟眼底的那丝冷光终于一闪。
他笑——这回笑得更冷,“值班簿算什么?人走廊里都能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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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脸色更沉:“都去——教务处说清楚。”
人潮再次涌动。
阮时苒被人群推着往外走,肩膀和陌生人的棉布擦在一起,带出一股潮气。
她回头看了一眼广播台上的红灯,已经灭了,可她好像还能看见刚才那一圈光。
她深吸一口气,咳了一下,嗓子火烧一样疼。
可她把背挺直,脚下踩得稳。
宋斯年在她左侧,步子与她齐。
顾孟舟在右侧,脚步不急不缓,像踩在一条看不见的线上。
走廊风猛地灌进来,吹得纸张“哗”地一翻。
不知谁低声说了一句:“这才叫修罗场。”
教务处的走廊,油毡地板反着冷光,窗户缝隙里吹进的风裹着灰,冷得人牙关直打颤。
一群人鱼贯而入,空气压抑得能掐出水来。
班主任脸色铁青,拍了下桌子:“今天这事,必须说清楚!”
顾孟舟慢悠悠拉开椅子坐下,烟没点火,仍旧含在唇角。笑容没褪,可眼底的光冷硬。
阮时苒手指扣着本子,背挺直,嗓子哑得一句话都难吐。
宋斯年站在她身旁,像一道影子,目光沉稳,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到顾孟舟身上。
——
值班老张被喊来,衣袖上还沾着煤灰。
他嗓音粗嘎:“那天晚上,的确见过顾同学在配电房门口。停电的事儿我本来以为是线路老化,但看他在那儿,就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