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风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魏摧云他妈的,这是拿炮轰咱们呢?”
他俩大清早的跑到铁管所,然後被一台拖拉机拉出城,扔到了戈壁滩上。
据司机说,沿着土路再走十公里就能找到魏摧云了。
革命路漫漫,他俩正走着,天空一声巨响,曾风还以为是魏摧云要杀他们呢。
陈棉棉扬头一看,却说:“哇,好壮观。”
蘑菇云还在剧烈翻滚,扩大,但是,顶空还有一轮明亮的圆月。
而在西北,冬天总要到上午十点,月亮才会落下。
地平线上腾起一阵黄雾,那是军人们在追逐坠落的残骸,确实够壮观的。
爆。炸至少在百公里外,这儿也属于警戒区边缘,不然他俩也没缘分能亲眼目睹。
曾风缩着手,说:“导弹炸的够高了吧,但还是在月亮之下。”
他是公子哥儿,了解的世界新闻多,又说:“人家老美,听新闻说马上就要登陆月球了,但是你瞧瞧咱们,哼,还只能在地上,用小土炮打。飞机呢。”
陈棉棉比他更知道,传说中的阿波罗计划,人类第一次登陆月球。
应该在1969年成功,也就是三年後。
她吸鼻子:“怎麽,曾风同志觉得咱们就登不上月亮吗?”
曾风可是大学毕业生,比谁都知道老美的国力有多强,多富裕。
他感慨说:“咱们这代人肯定不行了,那个重任就交给……你家妞妞吧。”
要说月亮,陈棉棉突然想到,赵军和赵慧给妞妞起了个很棒的名字,叫赵玉盘!
人们对孩子总会寄予最高的期望,那名字的由来是,赵慧在东风城工作,而他们新的工作规划中,最近也多列了一项,探索太空,探索月球,而玉盘就是月亮。
陈棉棉觉得玉盘非常棒。
但是又觉得它不太适合给女孩儿当名字。
林衍起的叫望舒,也跟月亮有关。
它出自《离骚》:前望舒使先驱兮,後飞廉使奔属。
意思是月神驾着战车在前,神兽们奔驰于後。
本来陈棉棉觉得有点太男性化,不好。
但当擡头看半空中那抹浅白的月影,她决定了,妞妞就叫赵望舒。
书里死在茫茫戈壁上的女孩儿,陈棉棉这辈子要培养她,让她去登月!
她昂首挺胸迎着寒风大步走,自己给自己加油鼓劲儿:“凭借工农兵精神,和我又红又专的思想,我家妞妞也必定能超英赶美,登上月球!”
曾风却袖着手直发抖:“好冷啊,冻死啦!”
不知又走了多久,陈棉棉止步:“咱被耍了,咱们又回来了!”
曾风一看也明白了:“魏摧云故意把咱们扔到戈壁滩,又让咱走回来的。”
前方就是铁管所旁边的泉城铁路货运中心,所以他们绕了一圈儿,又回了原地。
徒步两个小时,陈棉棉的脚都冻僵了。
她也气的头晕,今天魏摧云的命,她也必须革掉。
一路找进站长室,她直奔火炉,先烤手。
暖着冻僵的手,她看本站的站长,说:“你去,给我喊魏摧云来接受审判。”
曾风也很配合的,凶狠的扯皮带,做出斗人的姿势。
红小将们扯皮带前是要先蹦一下的。
他一蹦一扯亮个相,但是手太僵了,皮带没扯下来,倒是蹦的像个耍猴戏的。
站长还笑嘻嘻问:“同志是要解皮带吗,要不要我帮你啊?”
曾风警告:“这是革命,不准嬉皮笑脸。”
站长依然笑嘻嘻的,端出几碟果盘又泡茶:“二位领导,咱先吃点东西吧。”
冻僵的手猛火一烤,钻心的痛。
陈棉棉见有大白兔奶糖,剥一枚塞嘴里:“好甜。”
曾风不爱吃糖,见有金色的果脯,尝了一枚,也说:“这果子,比蜜还甜。”
陈棉棉一看果脯,却说:“这可是李广杏,稀有物,站长你当零嘴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