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虽然目前她读的是小学四年级,但她甚至能解初中的各种方程式。
祁嘉礼最喜欢跟人吹嘘的,也还是妞妞没学会翻身时,撅着小屁屁倒起床的样子。
也就是传说中的,赵望舒六个月就会後空翻。
……
被陈棉棉送下楼,一直走到巷口握手分别,李部长才想起自己该给她画大饼。
他先说:“组织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勇于付出的同志,过段时间我就给你提级。”
再指头顶:“他心心念念,想再去一趟大西北。你加油干,好好干,咱们一起努力,争取让他看到大西北的日新月异,沧海桑田。”
陈棉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立正说:“是,部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大领导画的饼都跟普通人画的不一样。
陈棉棉还没吃到饼呢,但唇角已经翘的像上弦月了。
李部长所说的那个他,当然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偶像了。
他日理万机,到葡萄园视察的可能性也不大,但只要他去西北,哪怕只是在飞机上看一眼,也会看到陈棉棉那明晃晃的大字报。
他肯定也会像李部长一样被惊艳到,也肯定会问是谁在搞。
那麽陈棉棉,也终将被偶像所看到。
就为能实现那个目标,她也会加油干,拼命干。
也算有惊无险了,刚才雷鸣分明看到了赵凌成,但他最终并没有吭声。
等陈棉棉再回客房,赵凌成又在淘毛巾洗脸。
但不是因为他有洁癖,而是招待所的窗帘实在太脏,他忍不了。
终于又能跟媳妇舒舒服服躺到一张床上了。
赵凌成也可算不吃曾风的醋了,也是真心实意为媳妇的工作而忧心。
他也跟雷鸣,李部长持同一看法。
他说:“工农兵大学的学生们可不是小将,没有人统战,他们是不可能去西北的。”
但媳妇一句话差点惊掉他的大牙,因为她说:“我知道,所以我已经派人去统战了。”
赵凌成险些被惊的坐起来:“曾风吗,但他人在医院。”
陈棉棉困了,想睡觉,就说:“反正你知道我搞定了就好,明天再聊吧,睡觉。”
一两句话也讲不清楚。
因为赵凌成甚至不知道六年前,她往全国的红专学校邮寄沙枣的事。
而这趟她派出去的红小将们,是专门培训过话术的。
他们每到一个学校,就会告诉学生们,西北遍地小肥羊,所有的羊都背过《离骚》,羊肉又肥美又香甜,而且还没有膻味。
西北还有吃不完的,各种甜如蜜的水果。
想吃小肥羊吗,那就去西北。
想吃甜到让人掉牙齿的水果,还是去西北。
那当然是吹牛逼,也是骗人的谎言。
但不论在西北的知青,还是去过西北的红小将,所有了解西北的人,大都会默契的跟着撒谎,并把大学生们忽悠到西北去。
因为就跟将来屡禁不止的传销一样,人们会一个拖一个下水的。
再说了,不过一个学期而已,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学生们肯定会乐意的。
所以于陈棉棉来说,免费牛马已搞定,她也该着手下一步了。
几天没睡好过,她也很困,但正欲睡觉,赵凌成却坐了起来:“我该走了。”
再解释说:“部队医院0点还会查房,人不在病床上,是要被记过的。”
陈棉棉经常无法理解这男人的脑回路,她反问:“那你急吼吼的跑来干嘛?”
这是首都,而且是在副统帅夺权未遂後的节骨眼上,部队上下,所有人都处在高压中,军人们也都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赵凌成出来,更是踩着军纪的红线走钢丝,稍有不慎就得完蛋。
他也可以不来的,但想想媳妇住在一间又臭又脏的房子里,因为被褥不干净,还可能染上某种皮肤病,他就非来一趟不可。
就像曾经,明明申城已经沦陷,日军和军统,76号在疯狂围剿革命党时,赵勇会一无反顾杀进去,去接林蕴一样,赵凌成非来不可,因为他和他爸是一种人,一种赵军他们所鄙视的,既不纯粹,还靡靡堕落,把妻子和家庭,看得比革命更重要的人。
赵凌成虽然总喜欢在媳妇面前装可怜,但并没有告诉她自己这趟出来有多难。
临要出门,他也只说:“你明天要去看曾风的话,最好下午再去。”
陈棉棉不明就里,反问:“为什麽?”
赵凌成一贯的神神叨叨,只答了个没有为什麽,就转身离开了。
陈棉棉来的时候总共带了四大袋,将近二百罐沙枣。
之所以带那麽多,还有个心愿是,看它有没有可能被送进西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