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相比南方,西北的气候极端干燥。
学生们当然会哭闹,想回家。
为了哄着孩子们干活儿,曾风他们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想各种办法。
首先是,大学生们可以去附近的村子里问村民买各种食物来搞补贴。
村民们习惯抓野鸡野鸭子,还有人悄悄养了鸡,要卖给学生们,曾风他们不会阻止的。
而且虽然葡萄园不需要负责夥食,但隔三岔五的,曾风就会委托民兵队或者钢厂,再或者铁管所,让他们进山里打些野味回来。
黄羊,野猪野鸡,瞎瞎,隔几天给学生们搞一点,时不时就能吃到肉,而且还不需要写作业,曾风再时不时给做做思想工作,忽悠一下,学生们一个个的,干劲儿十足。
要不然,两年也不可能搞出几万亩荒地的。
曾风正和陈棉棉交流着工作,但突然他目光一滞,倒抽了一口冷气。
陈棉棉看他连着倒退了几步,而且脸色很不好,忙问:“你咋啦?”
再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自打发现妻子精神不正常,大受打击,但碍于岳父又不好离婚,一直以来心情不好,陈棉棉就有点担心,怕他心理要出问题。
但曾风在看的,是她带来的,所谓的轴承。
而本来轴承应该是新的才对,可陈棉棉带来的东西上面锈迹斑斑,看着就跟破烂似的。
曾风指着东西说:“你可别告诉我,那个就是你找来,要帮我们修机器的轴承。”
再提高嗓门:“主任你不要开玩笑,机器今天也必须修好,要不然咱们可就麻烦了。”
说话间林衍从车底钻出来,又打开了引擎盖,再招呼几个学生帮他,大家一起施加压力,帮他把铲车的翻斗卸了下来。
然後他挑出一个轴承,让两个学生用砂纸和机油帮忙打磨轴承里面的滚珠,自己就又钻车底下去了。
曾风一看那滚珠上的锈迹,都呲牙了:“这他妈是古董吧,这东西真的还能用吗?”
再指远处:“堰塞湖马上决堤,你们搞一堆古董,还准备安装到机器上,唱大戏了这是?”
学生们也觉得有点可笑,有人就问:“陈总,这轴承到底是从哪来的,怎麽锈成这样?”
陈棉棉是总指挥,学生们就喊她叫陈总。
而不管挖掘机还是铲车,都是机器,也该是新时代才有的産物。
大家盼着陈总来修机器,可她带来的零件却是生锈的老古董?
学生们围着陈棉棉,看看曾风再看看她,大家既觉得可笑,又觉得无奈。
但好不好要看疗效,林衍钻出车底,拿过滚珠装进轴承,再招呼学生们一起安装翻斗。
他再上车打火,于衆目睽睽之下,铲车的翻斗扬起来了,也就是说,他还真给修好了。
不管曾风还是学生们都愈发摸不着头脑了。
明明林衍用的,是个生锈的烂轴承里的滚珠,但怎麽就能适用于铲车的,为什麽?
不过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工作更重要。
他们再不干,堰塞湖就该决堤了。
曾风指挥学生们,该开挖掘机的,该上铲车的都上车,该扛锄头的扛锄头,突击工作。
那是上百人,于细雨蒙蒙中,浩浩荡荡的往堰塞湖去了。
林衍目送着年轻人们跑远,回看陈棉棉,却是笑着说:“我这样说你不要生气,但我第一次见你时,以为你是个野人或者某种动物,而且我一直对你有偏见,当时很讨厌你。”
顿了顿又说:“但是小陈,你的苦难也是财富,更是成就你这个大干部的关键。”
陈棉棉笑说:“您说的没错。”
其实应该说,她能当官,女配对她的帮助莫大。
因为她在关键时刻借助的,总是女配积攒的各种东西。
就好比,在红旗农场要饿死人时,是女配积攒的干馍馍救了那帮老右。派的命。
前几年陈棉棉种了超量的小麦,差点烂在地里,也是女配积攒的狼牙帮她解决了难题。
今天就更是了,因为那些轴承也是女配的。
河西政府直到前年才有第一台铲车,要说女配有铲车的配件,陈棉棉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要知道,女配是个囤积狂。
而那些轴承,是在五十年代,苏联援建三大基地时,因为损坏了而丢在基地附近的。
女配都不认识那是什麽东西,但她喜欢囤积,她就全部都捡回去了。
陈棉棉记忆里有那东西,今天带着林衍去找,一下就翻到了。
他们用到的,也只是里面的滚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