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白云苍狗
五色光芒旋转变幻如霓虹,渐渐将坐在阵中的秦无炎笼罩在内。
“凝!”随着曼珠一声轻喝,那光芒转瞬间融为一束白光,如烟似雾,从秦无炎的头顶注入他的身体。山洞里的衆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洞中只能听到曼珠低低的颂咒之声。
终于,白光尽数汇入秦无炎体内後,他长睫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碧瑶此刻正与他相对而坐,紧张得睁大了眼,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碧瑶……”秦无炎轻唤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终于恢复正常,碧瑶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双手一伸便抱住了他,在他怀里低声轻泣:“你终于没事了!”
秦无炎轻抚着她的背,满怀愧疚地道:“对不起,你一定吓坏了……”
那日感应到她出事,他将敛魂术激发至最後一层似乎也无用,只能选择魂魄自爆,毁去困住她的那个法阵。
代价自然是魂飞魄散,可他已顾不上那麽多,否则魂飞魄散的人就会是她。
他绝不能接受十五年前镇魔古洞的那一幕再次发生。
围在两人身旁的五个人见秦无炎终于安然无恙,都很是识趣地散开了。
碧瑶轻推了他一下,哭诉道:“你知道会吓到我,为什麽还要那麽做!你……”她说不下去,一想起那天他近乎透明的身体化为碎片消失在眼前,她就害怕极了,她不想再失去身边任何一个人。
秦无炎怜爱地亲了下她的额头,笑道:“你这不是又把我好好地救回来了吗?要是换成你没了,我可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麽本事救你。”
碧瑶猛地擡头:“难道你记得……”
秦无炎疑惑地问:“记得什麽?”
“没……没什麽……”
她既希望他记得她在他记忆里改变的那一切,却又希望他忘记……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什麽会如此矛盾。
秦无炎微微凝眉,难道他忘记了什麽事?
突然,整个山洞都剧烈摇晃起来,一瞬间飞沙走石,天摇地动,打破了洞中的安宁。衆人皆是一惊,纷纷往洞外跑去,天空中黑云蔽日,狂风怒号,不远处的东海浪涛汹涌,一团巨大的黑雾在海面上腾涌着,越来越浓,越来越大,呈遮天之势不断涌来,像是一头洪荒巨兽,要吞噬世间的一切。
青龙皱眉道:“那是什麽?”
总是笑嘻嘻的青澜此刻也变得异常严肃,低声道:“是九幽冥帝……他冲破封印了……”
碧瑶也道:“是他!!月神跟我说过,阎罗岛的出现实际上就是他为了吸收人间戾气变化出来的,如今封印被我解开,他马上就要降临人间了。”
“必须要阻止他!他若出世,人间都将被冥海淹没,永无生存之机!”
青澜再不多言,她已飞身而去,其馀几人也急急跟上。
来到东海之滨,却意外地看到了张小凡丶林惊羽丶陆雪琪丶曾书书和金瓶儿几人,只见张小凡被一群青云弟子围成一圈,他们似是组成了一个强大的阵法,正拼尽全力困住阵中全身黑气缭绕的张小凡。
他眉头紧皱,显然是在极力抵抗着什麽,而他身上那些黑气的来源,正是不远处海面上的那团野兽般的黑雾。
青澜见状,皱眉道:“是魔气?这个人身上怎麽会有如此纯正的魔气?”
纯正的魔气只有真正的魔身才会有,人间的修仙者虽常说“走火入魔”,但实际上这些人身上出现的却也只是一些嗜杀的戾气而已,与真正的魔族魔气相差甚远。但魔界早已在神族覆灭的同时也被神印所封,完全存在于另一个空间之中,几千年都未曾现身人间与天界。
沙华淡淡道:“既然神族神力能在人间再次出现,那麽魔族的魔气自然也可以。”
青澜问道:“冥帝究竟想做什麽?复苏五行神力不够,难道还要将魔族也放出来?若魔界封印也被破开,岂止是人间遭难,那将是六界的大劫!”
沙华避而不答,只道:“我所求只是曼珠,至于别的……”
他看向碧瑶,道:“瑶儿,我只能说,如果你今後只想和秦无炎好好活着,唯一的选择便是立即回狐岐山,什麽也不要管。我敢保证冥帝陛下动不了你。若你非要管,那结局只有一个,要麽你死,要麽秦无炎死。”
碧瑶攥紧了秦无炎的手,轻轻咬唇,道:“对不起,无炎,我答应过月神,绝不会让冥帝祸乱人间。所以……”
她话未说完,秦无炎已一指点住了她的唇,肃然道:“碧瑶,我们之间,没有对不起。你不是说,希望我们遇到任何事都能一起面对吗?这一次,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跟你一起,同生共死!”
沙华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不对!”
曼珠看着天空中那团巨大的黑雾,疑惑道:“冥帝虽是受过神罚的堕神,但也是最纯正的神族後代,他想要的,应该是神力的复苏,而不是成魔。我觉得,他借凡人之身吸收魔气,恐怕另有目的。”
“碧瑶!快救救小凡!”此时,林惊羽看到碧瑶,慌忙大叫起来。
碧瑶嗤笑一声,冷冷道:“你还有脸叫我救他?我巴不得他死了!”
林惊羽叹息道:“碧瑶!我知道你恨我们,但先前对你下手,实属无奈之举。眼下小凡已将师叔身上的魔气尽数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他本就一直因你之事有了心魔,如今又被魔气侵扰。唯有你身上的神力能救他!”
秦无炎冷冷接了一句:“你这话还差後半句吧!眼下只有碧瑶能救他,也唯有碧瑶能杀他!”
林惊羽垂下眼眸,陷入沉默。
陆雪琪道:“碧瑶,你真的忍心杀他吗?小凡从未想过要让你死,你是神树之身,即便被真的取了心也不会死。”
她不提取心一事还好,一提起,秦无炎眼中尽是厌恶之意,面色阴寒:“取了心也不会死?那不如,让我先取了你的心!”
电光火石间,他已一剑抽出,狠狠刺入了陆雪琪的心脏之处,她此刻必须要维持法阵,根本无法反抗,身形一顿,胸口处已涌出大量鲜血,一片腥红。
“雪琪!!”几声惊呼同时发出。
“秦无炎!你个畜|生!狼心狗肺的东西!!”曾书书目眦欲裂,咆哮起来,再顾不得阵法如何,直接拔剑朝秦无炎疯狂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