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陆音不和他扯皮,有些气愤地将银票递到宋恒眼前:“刚刚叫我拿银票,是做什麽?”
宋恒看了眼银票,在陆音疑惑的目光下,伸出的手一移,用了点力道打了下陆音的肘窝。
陆音吃痛收回手,後退了一步:“你干嘛?”
宋恒:“你数数手上的银票还有多少。”
“?”陆音半信半疑,揉了下肘窝,但也真的听话重新数了一遍,粗略数了一遍後顿觉不对,“怎麽少了几张?”
陆音擡头看向宋恒,却见後者手上凭空多出了几张银票。
宋恒把竺桢桢的头枕了回去,“阿姐教我的小花招罢了。”
陆音知晓竺桢桢的小技俩不少,但不知道什麽时候宋恒也学会了这些:“你们姐弟倒是越来越像了。”
在说“姐弟”这两个字的时候,陆音刻意咬重了些,像是想提醒什麽一般。
宋恒擡眼:“是挺像的。”
她的指尖灵活,刚巧他是学针的,手上功夫也要伶俐。
行为相似,生活习性相似,喜好相似,冠着相同的姓,还乐于日日待在一起,这不是天作之合是什麽?
陆音一看宋恒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话的重点在哪里,愤愤抽回宋恒手上的银票,低声嘀咕了一句:“没救了。”
宋恒没听清,探究地朝他看来。
陆音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怪异地皱皱眉头,总归又不是他喜欢自己的姐姐,心虚什麽。
“我说的是,你既然有这封信,不直接拿给皇上就行了,还在等什麽?”
“再等等,等她醒来。”
宋恒的目光移到了床上人的身上,既然这是她拼耗尽心血拿出来的,那东西总归要她亲自去给,给馀元白也好给皇帝也罢,都由她做决定。
陆音真的觉得他没救了,一点都不怕东窗事发,满心满眼都是竺桢桢虽然是好事,但情感不是姐弟之情不说,现在连正事都可以撇在一旁。
如果他是君王,那他一定是个人人鄙夷的昏君。
在竺桢桢昏迷的时候,燕家姐弟也来探望过好几次,为她的情况担忧的同时也来告诉他们云阳明的近况。
“那些通敌卖国的信,拿不到了,就在昨日,我亲眼看见赵麟将那些东西尽数烧毁,云阳明就在一旁,我们无法插手。”
说出这句话时,燕贺明显带着遗憾,他想着要是云阳明再打算将东西藏起来就偷偷去探查几番,结果居然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陆音突然往床头站了站,魂不守舍地回:“不重要。”
一擡眼见燕贺和燕归云都看着自己,陆音语速飞快地解释了一遍,将他们的注意力移到自己身上,试图掩盖身後人痴汉一样的举动。
信件一放到桌上,燕家姐弟就凑过去看,即便他们离得很近,也能看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陆音不由得转头瞪了宋恒一眼。
这才是正常的姐弟该要保持的距离,在床上的这位……这算什麽事啊?
待他们看得差不多了,陆音突然开口问:“那云见鹤怎麽样了?”
“不知道去哪了,云阳明找不到他人,要去地牢审他时,人就已经不见了,云阳明因此动了大怒。”燕贺道。
“不止云见鹤不见了,天牢里的宋德章也不见踪影,一时间云阳明连问话都不知道从何问起,自是怒意深重。”燕归云补充说明。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屋内的窃窃私语默了下去,一并朝着进来的人行着注目礼。
宋德章跨进门的动作一停,退出门外仔细瞧了眼窗户旁的枯树,确认了没走错後,这才坚定地踏步进屋。
眉梢一挑:“怎麽盯着我一个老头子看?”
前一秒讨论的人下一秒出现在眼前,燕归云和燕贺顿时看向宋恒,想得到解释,陆音不着痕迹往後退了一步,敛目看去,于是宋德章也好奇看了过去,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宋恒身上。
自然是看见了他的举动——他正在用指腹抹去竺桢桢唇上残留的水痕。
最终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宋德章将静谧的空气打破,朝着宋恒道:“我研制出了新方子,能让她早点醒过来。”
此话一出,大家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
竺桢桢是在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醒过来的,空气中还充斥着苦涩的药味,房内烛火未熄,让她第一时间就能看见自己伤口的现状。
她依稀记得迷迷糊糊出来时,又被射中了好几箭,但现在那些伤口上都被缠上了一圈圈的纱布,几乎将她的手臂缠成木乃伊的独臂。
竺桢桢以手撑床,支撑自己坐起身子,不小心压倒了自己散落一床的青丝,不自觉“嘶”了一声,但很快噤声,因为她发现,房内还有一个人正沉沉睡着。
几个竹椅拼成长条状,成了一张简陋硌人的床,而宋恒就着一张薄被,直挺挺地躺在那处,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怜。
竺桢桢看了他半晌,脑中不断闪过不一样的记忆,神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