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琼也笑着说好,她本就不打算借钱,只是吐吐苦水。
陆萱她们刚吃完盘中几个樱桃,加上话本也看得差不多,便跑过来围观:“我还以为樱桃煎是放锅里煎呢!”
魏盼皱着鼻子,嗅了嗅空气中香甜的樱桃香,也跟着点头。
陆琼去来一盆清水,撒上盐,拌均匀,处理好的樱桃便倒入其中,清透泛光,樱桃也是个个小巧玲珑。
“待会儿就下锅煎了,不过还要先放糖。”
樱桃用盐水除涩後,她便用小竹筛沥干,倒入瓦罐中,放糖丶蜜糖。
宋时的樱桃果肉更软,味道酸甜,不过汁水较少,熬煮过程中她需要不断搅拌,直到析出汁水,煮至浓稠,咕噜咕噜翻滚着,最後大火收汁。
魏盼跟陆萱二人也一动不动地盯着,毕竟过去从未尝过樱桃,也很少见到樱桃,是以皆感到稀奇。
“阿姐,这要何时才能好?”陆萱已经等不及,隔了矮墙就在那抻长脖子。
魏盼也学着探头,她们就像两只小馋猫。
杨姐儿在一旁看火,眼角都笑出褶子来:“也快好了,再等一会儿……”
陆琼也笑,把熬好的樱桃盛如玉色瓷盘中。
因着是她们自己吃,便不用特意摆盘或是压成饼状,撒上糖,随後在顶上放一樱桃点缀即可。
几人用勺子分着吃,樱桃的果肉格外软烂,在蘸了糖後也带着沙粒感,既酸也甜。
像是在尝盐渍梅子,只不过是将梅子换成樱桃,从酸咸变为酸甜,也更软。
酸甜开胃,陆琼觉得用来酿酒也不错。
一句玩笑话,陆萱却真的在认真思索:“那这得把铺子给当了……”
即便过了快一年,可在她心里,阿姐还是那个“败家”的阿姐。
……
初八,是佛陀诞生日,汴京人常把这日称为浴佛节,许是因为要用清水沐浴佛像。
不少汴京人皆到附近佛寺祈福,祈求往後顺风顺水。
陆琼也决定歇业一日,到相国寺走一遭。而陆萱对“沐浴佛像”一事不感兴趣,便早早拉着魏盼跑走了。
寺内供奉有一尊太子像,立在池子中,边上挂有长木勺,陆琼也学着僧人把水浇在太子像上。
等她走到主寺最大的佛像前,便瞬间落泪,莫名升出一股委屈的情绪。
住持也在身边,朝她行礼,微笑着:“佛前落泪,即是有缘。”
也不管陆琼作何反应,他说完这句便离开,朝别的僧人走去,像是临时走来,只为说这句话。
陆琼抹完泪,心里也嘀咕着,难不成她以後还会出家不成?
想也知道是不可能。
不过她的心也平静下来,就连要祈祷何事也忘了。倒是对寺内的斋饭感兴趣,便想着趁现在人少,赶紧去尝一尝。
谁知她一转身,就见谢洵站在不远处,隔着行人与她对视上,还笑着。
他是陪家人来的,闲来无事便到处转,正好就碰上了。
陆琼提出邀约:“谢郎若是无趣,不妨跟我去尝相国寺的斋饭?”
谢洵也不负期待,笑着点头:“那便与陆娘子一同前去。”
僧人在院外放生丶义诊,把人都引走了,斋堂倒是没什麽人,陆琼也乐得清静。
佛寺常见的斋饭便是乌米饭丶罗汉斋丶素烧饼丶素灌汤包子,而相国寺作为皇家寺院,还有菊花豆腐丶莲花豆腐羹丶苏东坡肉等吃食。
陆琼每见一道菜,便忍不住分析一番:“乌米饭,用南烛叶染米,传闻可以延年祛病。”
谢洵便点头,或是笑着,时而还会提出疑问。
给足情绪价值,陆琼也觉得此行聊得很投合。
谢洵也提起别处的寺庙:“我曾到过杭州的灵隐寺,同是素菜,却有大不同,本寺重于仿荤,而他寺轻油盐。”
在他提到灵隐寺时,陆琼也愣住,她前世便常去那儿逛。
谢洵不解她为何沉默,也紧张起来:“可是有不对之处?”
陆琼摇头,可知道离开相国寺,也没能解释,也无法说清。
她只是有些惦记尝过的罗汉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