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怡气笑了,冲着门外嗷嗷了一嗓子:“真是不把废妃当人啊!”
沈令仪:“……”
废妃。
好陌生的词汇。
她,堂堂千亿集团继承人,让精英男们不敢直视的女强人,居然成了废妃!
压下想要一掌拍碎门窗的冲动,把小太监随手丢在榻上的两条被子抱起:“去看看井里有没有水,想办法打一些上来。”
有怡赶紧去了。
还好井里除了水,没有跳井自尽的废妃。
井旁破破烂烂的水桶,勉强能用。
收拾完小榻,已经快子时。
榻不宽。
好在两人都是小身量,挤挤能躺下。
有怡侧着身子,怕挤着主子,忍不住念叨:“别人入冷宫好歹还能把嫁妆带上,有换洗的衣服,有银子就能换吃的!”
“我们就这么被赶过来了,明儿吃什么?怎么喝水?怎么洗漱?门窗歪斜,窗纱破露,眼看着就要入夏,到时候大风大雨的怎么办?若是不小心病了,拿什么治?”
“陛下是有多希望我们早点死在这儿啊!”
沈令仪猜着外头一定有人在偷听,轻轻拍了她一下:“私烧纸钱本就是大罪,没被削骨拔甲就算开恩了。好了,快点睡,明儿去问问隔壁的人,会不会有人来送饭菜。”
有怡沉默半晌,说:“奴婢觉得,应该是问不出来什么,隔壁那几位的动静……听着就不是很正常的样子。”
沈令仪再度深呼吸。
有怡又默默道:“……希望她们半夜不会跑来咱们这儿发疯。”
沈令仪:“……”
主仆俩齐齐叹了口气。
折腾了老半天,都累了。
眼皮打架。
呼吸很快均匀了下来,睡着了。
没人注意,窗纱破洞里伸进了一根竹管,轻烟袅袅吐进屋子。
保持警惕的睡姿,彻底松了下来。
“令仪……”
“仪妹妹……”
“为什么不出来见我,是不敢吗?”
沈令仪睡得昏昏沉沉。
总感觉有点在喊她。
强行睁开眼睛,侧耳去听。
那声音更清晰了几分。
趿鞋下床,开了门,看到的是被清冷月光倾洒的院子里纷纷扬扬着冥纸,一个衣衫褴褛,斑驳着血色,长发披散的女人站在庭院中央,一动不动。
看不清脸。
是背对着她的。
沈令仪被突然撞见眼底的画面吓了一跳。
本能地紧紧捂住嘴,没敢出声。
生怕是隔壁的某位疯前辈,在进行她的特殊仪式。
要是惊扰了,只怕是要冲过来跟她拼命!
但想想又不对,早早来了这儿的疯前辈,怎么会知道她叫什么?又哪儿来的冥纸这么撒?
或许是见沈令仪没反应,背对着她的女人,突然快速地朝着她“飘”了过来。
飘过来了?
裙摆微微晃动,底下空荡荡的!
瞬间就上了台阶。
一张惨白,布满裂痕的脸近在咫尺。
因为她是坠崖死的,所以鬼魂一定是东一块西一块、青一块紫一块拼凑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