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过咨询心理医生,医生在听完他隐瞒蜘蛛侠经历的半真半假的生平後,判断他这是由于创伤导致的PDSD。
“帕克先生,我想你一定是在亲眼目睹你姨妈的死亡後,産生了某种程度的心理创伤。你反复梦见的就是当时你姨妈死去的场景。”医生说。
“但是我梦见的应该不是我的姨妈,而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性。她好像长得还挺漂亮的……还是一头金发,而我姨妈的发色是棕色。在我印象中,我在现实里并不认识类似的人。”他思考了一下,觉得梦里他抱住的人跟梅姨实在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你确定……你梦见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性吗?”医生恍然大悟似地眯了眯眼,拖长了语调,“恕我直言,帕克先生,在现实里,你会偏爱和青睐金发的女性吗?”
“我不太清楚这个……我一直很喜欢聪明温柔的女性,至于具体的长相,我好像并没有什麽特殊的癖好。”感觉医生在意有所指,他试图解释,“我前女友是一位黑人女性,我的前前女友也是,但我梦见的女性大概率是个白人。”
“梦境往往就是潜意识的映射,而一个人的潜意识是不会被察觉和控制的,你平时没发现也很正常。你其实一直偏爱金发白人女性。”医生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发生了华点,对自己的判断更加自信,“你反复地梦见有着特定元素和特征的女性,应该都是源自你的某种X欲望和X幻想。你一定是在现实里压抑了太久,才会把真实的癖好投射在了梦境里。”
他愕然地听完了医生简单粗暴的判断,莫名有了恼火的情绪:“你的意思是我是个隐藏的种族主义者?拜托!我可从来没有这种想法!而且她死了,她在我的梦里死了。我没有梦见其他的,我只是反反复复地梦见她死去!”
谁会喜欢幻想和喜爱之人在梦中,不停地面对绝望与死亡?
“那麽,在那些梦里,你觉得自己爱她吗?”医生轻声问。
面对这个问题,他最终沉默了。
比起创伤後的PTSD,X幻想明显是个十分离谱的理由,但他没来由地相信了。
因为他在内心深处清楚地知道,他一定爱着梦中那个女孩。如果他不爱她,就不会哭得那麽伤心,也不会那麽绝望。
那种感觉,就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彼得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不要再纠结那些操蛋的梦了。
他居住的皇後区距离帝国理工大学有些距离,但他化身蜘蛛侠赶路,应该还能赶上,毕竟开学典礼正式开始之前还有一段新生代表的演讲。
只要他趁着演讲结束之前混入人群,就不会引起教授们的注意。
他预想得很完美,可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运气一向不怎麽样。
刚想到这里,他就感觉脑後传出一阵隐隐的刺痛。
“别这样,彼得一激灵!”他发出了哀嚎。
他叹了口气,拉着蛛丝拐向了蜘蛛感应提醒的方向。
很快他就发现一辆重型的装甲车正在主干道上横冲直撞,警车拉着刺耳的警报追在装甲车的後面,但装甲车毫无停下来的趋势,反而加快了速度,朝人流的方向冲去。
彼得连接了警方的通讯频道,呼叫他对接的渡边警官:“由里,现在是什麽情况?”
“蜘蛛侠,疑犯正在往帝国理工大学的方向窜逃!别让他们靠近学校!那里正有大量人群聚集,恐怕会造成大量伤亡!”渡边警官焦急地说。
“明白!我上了!”彼得轻快地回复,同时在心里默默地说,“好极了,等解决掉罪犯们,我还能赶得上开学典礼。”
他顺着蛛丝滑行到驾驶室的侧面,敲了敲车窗,礼貌地说了一句:“你们好呀。现在到了上网时间哦。”
驾驶室的罪犯看到窗外忽然出现的蜘蛛侠,先是愣住了一秒,随即大叫了起来。
装甲车彻底失控了,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钢铁巨兽,疯了一样朝学校冲去。它挤开了路上不知道多少车辆,冲过学校大门的围栏,冲向了宽阔的广场。
彼得用蛛丝全力拉住装甲车,车胎滑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就像是一把利刃,划破了祥和的开学典礼,聚集在空地里的人群尖叫着四处逃散。
装甲车停下来了,世界却仿佛陷入一片寂静。
彼得望向人群,金属一般的嗡鸣声让他的脑海变得近乎空白,所有的喧嚣都被阳光涂抹成片片模糊的虚影,但讲台上那个新生代表此刻在他的视野里却无比清晰。
女孩站在演讲台上,背後是耀眼的朝阳。她用湛蓝的双眼专注地盯着他,风渗透在她的眉间和眼角,接近光色的白金长发和裙角在风中飞扬。
柔和的晨光倾洒下来,化作星星点点的光尘在风中温柔飘舞。
她朝着他伸展出了双臂。
理所当然的那样,就像曾经做过了无数次。
这一刻,他听见了心里有什麽东西骤然破碎的声音,仿佛命运初始的轻响。
如果……这是我的命运……
如果这是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