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本想推脱,毕竟她日後若真能陪伴大人身边,哪还需要这些银子。但香膏和脂粉倒是不错,或许能让她身上也有楚姑娘的香气,更能被大人注意也说不准。
看楚泠情真意切,朱红不愿与她多拉扯,便接过来:“好了好了,姑娘别哭,时候不等人,快去吧。”
说着,便发觉不远处一队护卫巡逻而来,朱红赶忙低头离开。
她往回走着走着,有些心神不定,又想回头看一眼楚泠。
却什麽也没看到,唯馀地上被雨滴溅起涟漪的一个个小水洼,她像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朱红不知怎的,觉得身上有些冷,似乎还有什麽没想通似的。
再想楚姑娘,今夜一身素衣,但身形灵动,面容更是媚惑衆生。朱红忽然发觉,原来从头到尾,她连楚姑娘的名字是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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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琮驾马往回走,眉紧皱着。
昨夜明明有月,但今日晨起时便下了雨。早上那会儿雨很大,又应付了一番当地的官吏,他不得不放弃一早便离开的计划。
夏季的天气便是如此说变就变,雨气的潮湿让他心头愈发烦躁起来。
原本可以乘马车,但他嫌太慢,宁肯淋雨,也要自己驾马离开。
季衢轩没少抱怨,但他哪里敢让太傅淋雨驾马,自己悠然坐马车,被他那个老爹知道必定得揍他。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一起骑马回,满肚子都是:下回再也不跟萧琮一道出来办事了。
两人骑马的速度都快,用了不长的时间就回了京城。此时夜色四合,无论是周边的街市还是百姓都燃起了灯。
雨虽小了下来,但萧琮的衣裳和头发还是被沾湿,雨水打湿他的脸颊和睫毛,越发显得这张脸冰冷得不近人情。
到了某街巷的拐弯处,萧琮冷冷立马站定,回头看向季衢轩:“不认得回家的路了?”
季衢轩闻言谄媚笑道:“琮兄,我们这麽多年朋友,让我看看你府上那位贡女呗。”
萧琮不理他。
“我听说这位贡女可好看了,还能让你紧张得提前一天回来,我就看看就走,绝对不做什麽。”
听他这麽坚持,又这般喋喋不休,萧琮眉压眼角,另一只手按在刀鞘上。
季衢轩看见了他这动作,大吃一惊:“不会吧,琮兄,为了一个贡女而已你竟然拔刀?”
萧琮:“习惯了。”
季衢轩:明明就是故意恐吓!
话虽这麽说,但季衢轩也不敢忤逆这位阎王,嘟囔道:“好了,我不看就是了。正好,我去中和楼喝酒了,据说今日章柳姑娘还要献舞表演。”
一会儿天完全黑下来,正是中和楼热闹的好时候。
萧琮不理解他这番兴致,独自打马往府中赶,雨没有停,马蹄踏入地上的小水洼,溅起一片小亮点,亮闪闪的。
萧琮说不上自己是什麽心情,明明决定了要冷着她,但到了此时此刻,却也还是迫不及待更多。
太傅府门口,他勒马停下。门房看见他回来,赶忙来迎。
萧琮下了马,第一句便是:“她人在哪。”
门房:“大约是在东侧院,今日没见着楚姑娘出来。”
萧琮嗯了一声,擡步便往东侧院走。这近乎本能的动作在几日前还让他觉得羞耻,仿佛又如三年前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是经了这几日的分别,他忽然想通了。
楚泠居于他的府上,便只能听他的话。
因此,应当是他将她握于掌心,而非反过来。
这三年,他近乎疯了一般往上爬,无非是为了心头这口郁气。权倾朝野是一个褒义词,他可以把他想要的所有东西收入囊中,他不会再像三年前那般被动。
只是才刚刚踏入东侧院,便见一衆护卫上前,每个人都是头发衣裳皆湿透,慌张不已。
萧琮的脚步停了下来,无端升起不好的预感。
便见为首的那护卫已径直跪在雨中,後头的便也呼啦啦全跪下,请罪道:“属下有罪!楚姑娘,她逃走了!”
话音刚落,护卫首领还未听大人说一句话,便见面前一身玄衣还带着萧瑟雨气的男人,立刻越过他,大步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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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狐狸泠,把可怜的太傅玩弄于股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