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情,尚且还不清楚,何况我看,姒绿姑娘来的时候竟毫无意外,不像与此事真的无关。”费夫人低声飞快道,“何况这事目前还只与姒绿一人相关,若牵扯上旁人,只怕我们费府的声誉也会有所影响。”
费允的面色静了静。他也是聪明人,不过一瞬间便已经想得明白。
姒绿若真的做下此事,他一力维护,只会被太傅捉住把柄,即便同他没有关系,也能说成是有关系。
眼下,只能壮士断腕。
姒绿见费允似不打算出言救她,眸中闪过惊愕,可还来不及说什麽,便被姜寅手底下的人架走了。
院内,夜凉如水。
萧琮在楚泠身边,并未躺下歇息,只安静地看着她睡颜,心头被复杂的情绪灌满。
他想,在自己身边这些日子,楚泠似乎总是在受伤。
先前府中人的欺侮,父母的不屑,乔玉梨的挑衅,还有如今姒绿做下的这等恶行,萧琮细细想来,犹觉心惊。
或许是因为,他们以为楚泠不过只是他身边一介贡女,不会让他费尽心思。
萧琮越想,越觉得要尽快查清林邺的案子。
姜寅将人关进地牢後赶来,轻轻向萧琮禀明。
“让她在里面待两天。”萧琮缓缓道,“窗户封死,不许点灯,不许发出声音让她知晓有人在。”
姜寅听完,後背一麻。
往常刑部和大理寺在审问犯人时便用过这种法子,暗无天日地关上几天,会给犯人造成极大心理压力,出来时往往什麽都招了,甚至说话颠三倒四,形同痴呆。
只是大人还未曾对女子使过这种手段。
萧琮说完,便让他们都离开。
萧国公和萧夫人听见这惩罚,未免也觉得冷意袭来。
“父母不走,是还打算听些什麽?”萧琮立于门边。他身形高大,现下站在阶上,更有如睥睨。
萧国公面露不悦,带着萧夫人一走了之。
他何尝看不出来,萧琮严惩始作俑者,也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乔玉梨也赶忙跟上,离开了此处。
秋天的风瑟瑟吹过,事情仿佛尘埃落定,萧琮让姜寅在外头守好,随後便进了房间。
楚泠还睡着。体力消耗太多,外头的动静都未惊动她。
萧琮用视线描摹她的五官,见她睡觉时总会不知不觉蜷缩起来,变成侧躺姿势,软枕将她脸上的肉挤出一块,很安宁。
他便这般看了一会儿,才去沐浴更衣,在她身旁躺下。
他搂着她,用自己的身躯护着她,方才觉得安心,随後慢慢睡去。
不知不觉,他用了保护的姿势。恰如三年前在百越那场即将被抛弃的雨夜中。
他的想法,或许穿越三年的时光,归根到底都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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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楚泠睁眼时,身侧已经空无一人。
她只是稍微动了一动,便忍不住“嘶”了声。
酸疼,全身都像是被拆开又重组了一遍,哪哪都不对劲。
紧接着,昨夜已经忘记了大半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楚泠一怔,看向周围陈设,才想起来她睡在萧琮原本的房中。
“萧琮。”她试着唤了声,果然,声音也是沙哑的。
可萧琮还是听见,焦急地走进:“可还有不适?”
楚泠与他四目相对,坦诚地回答:“哪里都不适。”
说话间,楚泠的领口往下滑落,便让萧琮看见了她脖颈上的红痕。星星点点,都是昨夜疯狂的産物。
昨夜到最後,连萧琮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药粉浸染。
他的视线移开,端着碗水走来:“我是问,你还想不想做。”
他的话怎这般直接。
楚泠瞪他一眼当做回答,随後乖乖喝碗中的水。萧琮给她喂完,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对不起。”
秋风吹过窗棂,窸窣响了两声。
他何曾这般道过歉,楚泠愕然:“。。。。。。为何?”
“没护好你。”他言简意赅。
楚泠将这四个字消化了一会儿。她并不怪萧琮,谁能想到萧府中竟会出这等事,再说,也是她自己不小心。
“是谁做的?”她问。
萧琮看着她,片刻後平静道:“阿泠心中应当有数。”
“姒绿?”楚泠不费什麽力气便猜中了。